可惜,越想控製,就越控製不了褚喻。
久而久之,主人格的心態就徹底變了,他把這種失敗轉化為對褚喻的求而不得。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支離破碎的自尊心得到些許安慰。
反正不管是褚喻寫的,還是由彆人改動過的,隻要浮舟還是這個浮舟,他就不可能像他表現出來的,因為愛一個人,而變得這麼卑微。
這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性。
他這個人,本質上就是自私冷血的。
主人格等了好一會,都沒有等到褚喻說話,心裡越來越不爽,煩躁不安的坐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這麼沒有話說嗎?”
褚喻回過神,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把視線收了回去。
確實沒有什麼話說。
現在都快結束了,也不需要再多費心思,挑撥主人格跟其他人格的關係了。
現在,褚喻隻想坐著歇會兒,安靜的等待最後一刻到來。
主人格不允許她這麼想:“你跟其他人格在一塊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態度嗎?上一個被你抱在懷裡安慰,騙他說,在你眼裡最棒的那個人格呢,你也像現在這樣,一個字也不跟他說嗎?”
褚喻沒理他。
那麼明顯的事還要問,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她不說主人格也知道。
在沒有發現換人格之前,褚喻對待那個人格的態度,明明就不是這樣的!
那會兒她那麼溫柔,那麼善解人意,甚至偏離事實的,刻意去誇獎對方,隻為了給那家夥建立自信心。現在換成了他,就連跟他開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
主人格冷著臉,目光陰狠的盯著地麵,胸口漸漸起伏大了起來。
他突然冷笑了一聲:“褚喻,你是不是覺得馬上就要達到目的了,所以就覺得怎麼對我都無所謂了,覺得可以對我不管不問,甚至像這樣無視我了,是嗎?”
他這話說的莫名其妙,聽著好像是,他完全猜到了褚喻的目的,甚至連褚喻為什麼會不搭理他的原因都想到了。
褚喻轉過來看了他一眼,打量了下他的神色,然後就笑了。
想到了個屁,這是詐她呢。
主人格冷笑:“看來我猜對了,你就是還有其他目的。”
“除了挑撥我跟其他人格的關係,想讓我們融為一體,你還想做什麼?”主人格質問道。
褚喻閉上眼睛,任由他猜測。
主人格忍不住暴躁起來:“褚喻,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還是說,你就喜歡看我難受的樣子,就想要氣死我?”
主人格的頭忽然又痛了起來。
不知道是被褚喻氣的,還是其他人格又在腦子裡作怪了。
事實上,主人格作為之前控製這具身體最長時間的一個人格,現在麵對的敵意是最多的。
但凡主人格擁有了這具身體的控製權,其他人格就會毫不猶豫地對他進行攻擊。
所有人格都會出手,且一個比一個狠,毫不留情。
這也是為什麼每次主人格醒來,麵對褚喻的時候都會頭疼的厲害的原因。
所有人格都忌憚著主人格,也對他之前掌控這具身體很長時間,而感到憤怒和嫉妒。
他們害怕主人格恢複所有能力之後對他們不利。
因為確實,所有的人格裡麵,主人格的能力是最強的。
其他人格沒有分裂出來之前,這隻具身體就是主人格的,他熟知這具身體的每一處,跟這具身體的磨合程度也是最高的。
如果主人格的精神狀態特彆好,甚至恢複到了以前,其他人格是完全討不了好的。
主人格痛得實在受不了了,狠狠地敲了自己的頭幾下,靠在沙發上狠狠地喘氣:“我算是看明白了,褚喻,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狠心的女人!”
“你就是喜歡看我難受的樣子是不是?”
“所有的人格裡,你最恨的人就是我吧?最希望消失的人也是我,是不是?”
說著說著,主人格就忍不住笑了,眼睛裡卻隱隱泛著水光:“讓我來猜一猜……如果我死了,你一定會第一時間笑出來,第一時間在心裡鼓掌,甚至恨不得放一串鞭炮,以此來表達你的興奮和快樂,是不是這樣?”
主人格說這個話的時候,話裡話外都夾雜著一股濃濃的自厭情緒,褚喻聽得很清楚,忍不住側目,看了他一眼。
主人格無所謂的笑道:“看吧,你就是喜歡看我狼狽的樣子,我一哭,一難受,你的目光就馬上追過來了。”
“你心裡現在在想什麼,很開心?還是覺得我太可憐了?”
“反正不管你在想什麼,肯定沒有憐惜和心疼。”
“你隻會對上一個人格心疼……”
說著說著,主人格的眼淚終於流出來了。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狼狽過。
他是誰?
他是浮舟啊。
浮舟一直都是一個很自我很驕傲的人,何時在一個女人麵前這麼卑微過?
這世界上也沒有女人敢讓他這麼卑微。
隻有褚喻。
隻有她。
偏偏,這個女人都對他這麼殘忍了,他卻還是割舍不下,甚至舍不得傷她分毫。
褚喻抽了張紙遞給主人格:“把眼淚擦了吧。”
主人格說的沒錯,褚喻對他確實沒有什麼心疼和憐惜的感覺。
目前為止,除了自卑人格以外,她可能也隻會對戲子人格,或是暴躁人格有一點點心疼了。
主人格?
還是算了吧。
主人格沒好氣的接過來,用紙巾捂住自己的眼睛,痛恨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矯情。
他變得越來越不像他了!
像個女人一樣,每天隻會哭哭啼啼地求褚喻愛他,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太他媽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