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誅仙劍法是昔日阿爾忒彌斯在係統作為見證人的情況下,從通天教主的手中學到的劍法,連帶著青萍劍也被一起出借。
在借此度過了與宙斯針鋒相對的那一場戰鬥之後,阿爾忒彌斯便將青萍劍原路送還,但是學會了的誅仙劍法卻並不會被收回,而是被贈予給了阿爾忒彌斯。
此後,阿爾忒彌斯在洪荒的世界之中醒來,借了自己身為月君的身份,在太陰星的核心處構建打造了屬於的自己武器——長劍望舒與月弓銀彎。
而那自此之後也成為了阿爾忒彌斯在無數個世界當中行走的時候所使用的最為趁手的武器。
誅仙劍法的第九式本為【眾生渡我】,但是那卻與阿爾忒彌斯素來的行事風格相悖,他便索性按照自己的習慣將這第九式徹底的改寫。
阿爾忒彌斯是由人類轉身而成的神明,在神座之上無數個萬年的漫長時光將他徹底的改造,但是內心深處對於“人類”這一個族群的存在依舊是抱有著幾分的寬容、幾分的垂憐和慈和。
他願意因為這樣的原因去善待人類,也是因此,在阿爾忒彌斯的手中,這第九式不再是眾生渡我,而是由我來澤披眾生。
神愛世人。
他或許不會像是上帝雅威那樣的無微不至的降下神恩浩蕩,但是夜晚的月亮卻一直都願意、並且在為人類照亮晚間前行的道路,不曾有一日懈怠和停頓。
這黑暗的世界當中,以阿爾忒彌斯手中的望舒劍為界限,突然變的光亮了起來。無數的星光彙聚在一起,點一點的將這黑暗的世界儘數蠶食。歡笑取代了悲泣,滿懷愛意的訴語取代了那些痛苦的斥責與不知所謂的怨恨的詛咒。
這以惡念彙聚而成的世界從最邊緣開始,一點一點的逐漸染上了光亮的色彩。
純白的、金黃的,為這黑色的世界增添了諸多的彆樣的顏色,將那一種陰鬱、沉悶、漆黑全部都變成了其他的模樣。
那是被劈開了的黑暗的世界,以及從外麵照射進來的、驅逐一切的光。
或許是因為被阿爾忒彌斯手中的長劍破開了這一方惡欲的世界對於此世之惡造成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它不得不脫離了這一具暫且使用寄宿著的身體,減少了鋪墊,以此來保證自己的留存。
那被此世之惡所放棄了的、有著櫻紫色的發的少女從半空中墮落了下來,長裙的裙擺在空中揚起,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白色的花。
阿爾忒彌斯接住了她,看著瘋狂逃竄的此世之惡遺留下來的那一點點的痕跡,眉梢一挑,眉眼間是一片的銳色。
“想跑?”
“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裡去!”
新月在阿爾忒彌斯的身後升了起來,月光皎白,朝著那逃竄的黑影追了上去。
被月光照耀到的黑暗開始不斷地消散褪去,就像是日光下的白雪,一點一點的融化掉,甚至是不留下任何的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到了最後,所有的圍繞在外圍的黑色全部都被散掉,露出來的、被包裹在最中間的“核心”,是一個勉強能夠看出來人類的外形、但是完全沒有辦法辨彆其具體的形貌的黑影。
他全身上下的色澤都像是剛剛挖出來的漆黑的煤炭,隻有那一雙眼睛的地方是白色的,多少可以看出來一些不同並且借此分出了反正來。
月光在四周立起,成為了無色無形但是卻又是確實的存在著的、看不見的牆壁。這人形的黑影沒有防備之下一頭撞了上去,甚至因為衝擊力實在是太大的關係,被朝著往回退了很遠一段距離。
數根月光凝聚而成的銀白色的箭矢從天而降,把他四肢、軀乾、頭顱全部都死死的釘在了地麵上,根本不曾留下任何的可以移動的餘韻和空隙。
阿爾忒彌斯公主抱著櫻色發的少女,朝著這一團黑影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皮靴與地麵撞擊著,發出來了清脆的響聲,“噠、噠、噠”,像是可以就這樣一路敲擊到心頭去一樣。
銀發的神明在黑影前站定,潔白的袍角垂落到了地麵上,正好就落在了這一團黑影的眼前。
阿爾忒彌斯垂下眼眸來看他,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是神明慣有的冷酷。
而這一團黑影也正好在抬起頭來與阿爾忒彌斯對視,一時之間,他們就像是九天之上那一輪皎潔的、純白的、高高在上不染時速塵埃的月亮在看著地底最為臟汙黑暗、狼狽不堪的淤泥,彼此之間有著雲泥之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半晌,還是那東西咧了咧嘴,似乎是在笑的模樣。
“這可真是讓我不勝惶恐啊。”
那東西維持著被死死的釘住的模樣,但是從聲音裡麵傳遞出來的情緒卻是滿不在乎的模樣。
“居然被一位神明親自的找上門來,我是不是應該覺得榮幸?哈,我這樣的小人物——”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已經被阿爾忒彌斯所製止,神明看著他,那一雙異色的眼瞳裡麵像是閃爍著安哥拉曼紐看不懂的光亮。
最後,他聽見了神明與自己對話的聲音。
並不如他想象之中的那樣充滿了鄙夷和不屑,而隻是最為平淡的平靜,不摻雜任何的其他的情緒。
“我原本以為,你即為此世的諸般惡意的集聚體和源泉,是本不該誕生於此世的黑暗之物。”
阿爾忒彌斯道。
“我必須承認,我的本意是要將你除去,但是現在——”
阿爾忒彌斯是眾神之王。
他能夠看破虛妄,也可以做出裁決月光公平且公正的照耀在每一個仰望他的存在的人的身上,無論富貴還是貧窮,亦不拘強大還是弱小,所有在月光下前行的人都可以得到來自於月神的照拂。
所以眼下,當阿爾忒彌斯真切的看到了這一個除去了所有的偽裝站在自己麵前的英靈的時候,阿爾忒彌斯卻有些瞠目結舌。
因為這表征著“惡”、引發了“惡”的青年本身,也是惡的受害者。他是被人類的欲念與癡愚迫害成為了如今的模樣的受害者,阿爾忒彌斯便很難因此對於他所做下的諸多的事情進行過分的苛責。
甚至於,如果從世界的法則的角度來看的話,青年的所作所為實際上並無對錯之分。
這是上一輩的人類在自身的貪欲的驅使之下、因為失去了對於這世間的一切的存在所該有的那一份敬畏所以做出來的堪稱是大不敬的行為而引發的惡果,亦是神明本不該插手於其中的領域。
所以阿爾忒彌斯原本想好的要去問責——乃至於是要去讓對方付出代價來的種種的設想,這一刻看上去似乎都有些蒼白無力、不得不在開口說出來之前就自己先一步的將其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