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10章
即便是再過去很多年,布魯斯想，自己胡須也忘不了那一日的場景。
那一把閃爍著寒光的長劍並非是因為阿爾忒彌斯沒有握穩所以掉落，正好相反,是這一位神明主動的將其從自己的手中放開。
而在朝著提亞馬特逼近的過程當中,隻見那一把長劍的周圍出現了無數的虛晃的劍影，連成了密密的一圈，隨後自天而降,朝著提亞馬特一柱一柱的，死死的釘了下去。
“咚”、“咚”、“咚”。
“噗嗤”、“噗嗤”、“噗嗤”。
在耳邊響起來的，就是這樣的聲響。那是一柱一柱的長劍自天而降把提亞馬特死死的釘在地麵上的時候、與大地撞擊所產生的聲音；那是長劍刺入了肉.體的時候,會發出來的沉悶的聲響。
從提亞馬特的身體裡麵流淌出去了大量的血液,這些鮮血幾乎都要染紅了下方的大海。
提亞馬特仰著頭,看著阿爾忒彌斯。那一雙玫瑰色的眸子瞪的大大的。
有粉色的光從空中一閃而過,以所有人都沒有能夠反應過來的速度襲向了阿爾忒彌斯。即便是阿爾忒彌斯已經及時的做出了防禦,可是那粉色的的光束就像是早就已經被設定好了程序的狙擊係統一樣，衝著阿爾忒彌斯直衝而去，無論是什麼都沒有辦法將其阻礙住。
這一道光束沒有絲毫的懸念的洞穿了阿爾忒彌斯的胸膛,金色的神血從他的傷口中滴落，帶著某種絢爛而又破碎的美。
在電腦屏幕前麵關注著這邊的戰況的人類全部都為此而揪心起來。
“怎麼會這樣……”
“那是沒有辦法戰勝的嗎……”
他們甚至是沒有辦法參與到那一場戰鬥當中去。
與神明相比起來,人類終歸還是太過於渺小，根本就不值一提。
然而阿爾忒彌斯本人對於這樣的情況看上去，似乎並不以為意，不如說倒是有一種即便是這樣的事情，實際上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模樣。
“能夠對付創世神的,果然就隻有創世神吧？”
阿爾忒彌斯歎了一口氣。
“那麼……”--
天突然亮了起來。
不,準確一些來說的話，那其實也不應該被叫做是“天亮”。因為這並非是太陽升起打破無邊的黑暗,而是有滾滾的黃雲不知從何而來，將暗夜變作了黃昏。在雲邊滾著一層火紅的邊，看起來是如此的美麗。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原本黑夜被驅逐、光明重新來到人間應該是一件令人感到高興的事情才對；可是或許是因為那些雲層距離地麵實在是太近以至於帶來了沉悶之感，又或許是因為這一種昏黃色實在是太過於壓抑，以至於雖然光明重現，卻也給心頭帶不來半分的寬慰感來，反而隻會覺得有什麼了不得的可怕事情即將誕生。
“我必須感謝，這裡是另外一個世界……
是另外一個，與我的世界沒有任何關聯的、甚至是連世界的意誌都並不相同的世界。”
分明眼下看上去是出於某種絕對的劣勢，可是阿爾忒彌斯居然還能夠自在的笑出聲來。
“碎裂吧，清醒吧，既然此處已經並非是我的國度，既然這裡的神道早就已經消亡——”
“那麼諸神的黃昏，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
在阿爾忒彌斯做出了這樣的宣言的同時，他的身軀也開始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天空中連綿不斷的昏黃的雲朵一片接著一片的碎裂，像是某種坍塌了的舊夢。
而在那些雲朵被層層剝裂了之後，阿爾忒彌斯身上的藍色符文便越發的多了起來。
到了最後的某一個時刻，他整個人看上去都蒙上了一層淡藍色的光幕。
隨後，從阿爾忒彌斯的身側湧出來了水流。
那並不是一小股的涓涓細流，正好相反，那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幾乎要占據了一整片的天空的、像是世界起源之初孕育了一切的那一片淡水之源。
這是聯係大地的起源之海，與緊係星辰的遙遠之空之間的對決。
當漫天的黃雲全部都碎裂之後，那蓄勢待發了許久的漫天水幕也是終於從天而降！
幕天席地的水幕遮掩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在此之下，清涼的水幕衝刷著提亞馬特的身體，她於是發出了悲鳴。
有無數的弧月一樣的粉色的光芒從水幕當中衝了出來，亂七八糟的朝著阿爾忒彌斯攻擊了過去。在它們的所經之處，即便是空間都被短暫的撕裂，露出來了其後的亂流，隻是又在極短的時間內愈合。
它們的確是擁有著堪稱可怕的攻擊力，可是阿爾忒彌斯如今的形態卻是那淡水，隻不過保持了人類的模樣。
水幕即便是被斬開，但是很快的便又可以恢複之前的模樣，換句話來說也就是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是創世的兩位神明之間的戰爭，甚至他們原本還同出一源，彼此之間原本無法分出高低上下來。
可以想見，如果這樣的情景被這樣維持下去的話，那麼這一場戰鬥說不定會延續到遙遠的、不知儘頭在何方的未來去。
唯一能夠分出來勝負的方法，似乎就隻有等待著，看這一場拉鋸戰的最終，究竟是淡水淨化了鹹水？還是鹹水同化了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