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
兩個人找了家寒酸的客棧,小心翼翼的住了進去。
阿雲身上臟的不成樣子,洗完澡換上新衣裳才看的出從前那個可愛的圓臉姑娘的模樣,可她好像不太滿意身上漂亮的衣裳,“這很容易就被認出來的 ,我還是穿回剛剛那套衣服吧,那是我和一個小乞丐買來的呢。”
沒多久,街上肯定貼滿了她的畫像。阿雲真的不想被捉回去,再關上幾個月了。
她戳著手指頭玩,不太開心,小時候的李寒比現在要可愛多了,從來不會做讓她難過的事,當年他說要回來報仇,她其實心裡是不願意的,她小時候可沒少聽說,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
阿雲那個時候隻是將他送到了碼頭,並沒有跟他回京城的打算 。可後來她家沒了,無處可去,隻好跟著李寒回來了。
男人怎麼那麼善變呢?李寒每次都小心肝小寶貝的叫著她,可是折磨她欺負她的時候,一點都不留情。
孩子說不要就不要,鬨絕食就真的不給她飯吃 ,甚至連口水都不給她喂,這樣的男人實在太狠了。
所以阿雲裝作快死的樣子,騙的宮女去找太醫,而自己換上了宮女的衣服,躲在空的泔桶裡,從宮裡逃了出來。
宋鸞寬慰她,“明天我把你臉塗的臟一點就不怕了。”
夜裡,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宋鸞毫無睡意,腦子裡很多事情在亂竄,她又想到了趙南鈺,想起了他的眼淚,可除了心口有些堵之外,從前對趙南鈺有過的悸動好像不複存在了。
可就這麼回去,她也不知道趙南鈺會做什麼。把她當成個冒牌貨?還是會去相信鬼怪力神之事?
天亮之後,宋鸞和阿雲倆人收拾收拾便去了城門口,走到邊角上看了兩眼,城門口的守衛異常嚴格,城牆上就貼著阿雲的畫像。上麵竟然還貼著她男裝時的畫像。
宋鸞老老實實帶著阿雲離開了城門,又花了幾兩銀子租下了個偏僻的小院,價格雖然有點貴,但這院子乾淨,至少不用她們怎麼打掃。
她暫時就在這裡住了下來,宋鸞不敢讓阿雲出去買菜,不過每次她自己出門都是戴著麵紗,怕和撞見趙聞衍那天一樣,遇見熟人嚇壞人家。
她心裡也沒底,趙聞衍會不會告訴趙南鈺看見她的事情。
阿雲很好養活,沒有什麼脾氣,說話也軟軟的,做什麼她就吃什麼,宋鸞發現她的胃口好的出奇,每餐都能吃兩碗飯。
安逸的日子並沒有過幾天,這天夜裡,她們兩個剛剛睡下,院子門便被砰砰砰的敲響,敲門的人力氣大的像是要把門給踢開。
阿雲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宋鸞看得出這個小姑娘是真的怕極了渣皇帝,她想到自己看見過的那座華麗的牢籠,渾身一抖,變態的男人,誰都怕啊。
就好像趙南鈺每次都說要把她的腿給敲斷一樣,她也怕趙南鈺的。
而且聽那個神棍的話中的意思,趙南鈺似乎已經黑化了?開始發神經了?她看的時候萌愛你就把你關起來,可等真正輪到自己頭上,那隻能是敬謝不敏!
宋鸞摸摸她的頭,披上衣服,“你躲到灶台後的草垛裡。”
宋鸞還不忘在自己臉上畫了好些雀斑,提著燈籠,打開了院門,裝作不耐,“誰啊,大半夜的敲門還讓不讓睡了!”
打開門,正對的著一張冷硬英武的臉。
他身後站著一隊人馬,他銳利的視線在宋鸞臉上盯了良久,確定她不是畫像中的人,“打擾了。”
宋鸞演個潑婦簡直綽綽有餘,“一句打擾了就能了事嗎?!你們人多我就要怕你們嗎?你們這是擾民知不知道?我明兒還要早起做生意呢,趕緊滾滾滾。”
男人聽完她的話,對身後的屬下擺擺手,“進去搜。”
宋鸞臉色一變,“你們乾什麼?”她乾脆不顧形象的大喊大叫起來,“來人啊,搶劫了啊。”
她微微扯開自己的衣領,“非禮了啊!朝廷命官非禮了啊。”
本來她吼的這些壓根沒有鄰居想來湊熱鬨,但聽見朝廷命官四個字,街坊鄰居紛紛出來看熱鬨,還是當官的笑話好看!
男人冷笑一聲,將腰間的長刀拔了出來,“都滾進去。”
人群又散開了。
這群人搜屋子半點都不溫柔,咣咣搜了一通後,有人出來稟告。
“大人,並沒有搜到人。”
男人神色沉靜,“就在這一帶,明日再去剩下的幾戶搜查。”
“是。”
宋鸞聽得心驚膽戰,等他們走遠,緊緊鎖上院子的門,將草垛裡的阿雲扒拉出來,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這兒不能再待了。”
阿雲還在發抖,“你說他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宋鸞瞬間就想到,壞就壞在她當的那個金簪!那根簪子一看就不是凡品,這也是她當時下意識就以為是渣皇帝送的原因。
阿雲太天真了,怕是渣皇帝心血來潮逗她開心,讓人“賣”給她的。
可不當東西,哪來的錢啊!
兩個人身上的銀子所剩無幾了,宋鸞是想挪地方來著,但確實捉襟見肘,加上金吾衛在這條街上來來去去,硬是再也沒踏足過她們的地界。
她們便鬆懈下來了。
*
顧宴碰見趙南鈺之後還是客客氣氣的同他打了個招呼。
他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都不得不感歎一句,這位權臣當真是生的好看,就是太白了些,生機淡淡。
他這會兒正忙著去捉人,便沒空同趙南鈺寒暄,說了兩句便要告辭。
趙南鈺看著他身後的金吾衛,揚眉問道:“人找到了?”
顧宴點頭,“找到了,我這正要去拿人呢。”
趙南鈺搖頭,“太魯莽了,怕是你們人還沒到,消息便傳進她的耳朵裡了。”
陣仗太大了。
顧宴沉吟,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之前那個院子他們是搜過一次的,愣是什麼都沒搜出來了,應是打草驚蛇了。
“趙大人說的有理,可是人不帶多些,怕拿不下。”
趙南鈺扯了扯嘴角,“顧大人還拿不下一個弱女子嗎?”
他記不清李寒死活要捉回的女人長得什麼模樣,隻記得那大抵是個膽子很小的女人。
“那在下就先過去了。”顧宴忽然停住腳步,問道:“趙大人不如一起去吧?”
趙南鈺頓了半晌,淡淡回道:“還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