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番外
趙南鈺當年娶宋鸞的時候, 心中並沒有太多的計較, 宋家幾個女兒之間的鬥爭卻偏偏將他也算計了進去,其實那個時候他腦子還隱約有些意識,還沒有到徹底神誌不清的程度。
反而是身下的女人, 麵色潮紅,眼角含淚, 柔弱無骨的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一個勁的往他身上蹭, 說她很難受。
那個時候趙南鈺覺得,如果非要成親娶妻, 好像眼前這個女人似乎也還不錯。
他當時不覺得自己是趁人之危, 趙南鈺甚至以為宋家這個最驕縱的小姐對他也是有意的。
一場魚水之歡後,她的妹妹就領著人進來了。
他冷靜穿好衣裳, 替她蓋好被子, 言辭懇切的說自己會負責。
轉過頭來的那一刻,趙南鈺看見縮在被子裡的女人在哭, 眼淚珠子不斷的從她的眼角往下滑落,她哭的那麼難過, 仿佛將來都活不下去了一樣。
趙南鈺在心裡歎了口氣, 原來是他猜錯了,宋家的這位小姐大抵是不喜歡他的, 也許是心裡已經有了情郎, 才會哭的那麼的傷心。
可木已成舟, 即便是她心裡再怎麼不情願, 也沒有用了。
那時,趙南鈺是真心想,以後兩人若是成婚了,他一定會對她很好很好的,好到讓她忘記情郎。
成親那天,趙南鈺心裡頭是真的很高興,隻是他情緒向來收斂,臉上倒看不出多大的情緒變化。
她鳳冠霞帔,美豔無雙。
紅蓋頭藏住了她的臉,趙南鈺將她從馬車裡抱了出來,鼻尖漫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拜堂成親之後,宋鸞就被送進新房裡了。
家裡的小輩本來還想去鬨洞房,被他給攔了下來。
趙聞衍偷偷把他拽到一邊去,小聲的問他:“二哥,你應當很開心吧?”
趙南鈺點點頭,眼角眉梢藏著不易察覺的笑意,由於被灌了好幾杯酒,原本玉白的臉龐微微發紅,他說:“心情的確還不錯。”
趙聞衍顯然也喝了不少的酒,說話時醉意明顯,他笑嗬嗬的接著道:“他們都說你不喜歡新娘子,說你這場婚事是被迫的,可是隻有我知道,你是喜歡她的。”
喝醉了的弟弟放低了聲音,湊到他耳邊小聲的說:“我還見過嫂嫂呢,她長得真漂亮,京城裡的小姐們都沒有她好看。”
趙南鈺抿唇,笑了笑後說:“是啊。”
更深露重,他進新房時,床上的女人已經自行揭下了紅蓋頭,不似那天的嬌俏,她冷著一張臉,目光淡淡的望著他。
趙南鈺的心上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他穩定心神,緩步走過去,柔聲問道:“怎麼了?”
宋鸞瞥了他一眼,說出的話都硬邦邦的,“我不喜歡你,嫁給你也非我所願,你不要碰我,我們就各過各的。”
怒火、憤懣還有嫉恨。
胸腔中的怒氣幾乎都要壓不住,心不斷的往下墜落。
趙南鈺已經很久沒有那麼難過。
他冷下臉,吐字道:“好。”
趙南鈺也有自尊,他沒必要非要強人所難,現在這樣也沒什麼關係,相敬如賓也不是不能承受。
可是新婚之後沒多久,宋鸞便被查出有孕在身了,那時候趙南鈺是慶幸的,他以為他和宋鸞之間冷冰的關係總算能得到緩和。
事實上,起初之後自己懷孕了的宋鸞,對他的臉色確實好了很多。
很難得的,宋鸞漸漸也開始過問他的事。
宋鸞嬌生慣養,從小就受儘寵愛。她使小性子時很是嬌俏,趙南鈺那時在朝廷上還僅僅是個無名之輩,沒多大的權勢,甚至沒多少錢。
他還是不願意虧待她,吃穿住行,都已經是拿出了他能給的最好。
宋鸞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脾氣也變差了許多,動不動就摔東西,摔完了看著滿地狼藉還會被自己氣哭。
趙南鈺蹲下身子將地上的碎片都收了起來,站定在她跟前,聽著她的啜泣聲,沉默了良久,從袖子裡拿出手帕,用手指輕輕抬起她沾滿淚水的臉龐,擦去上麵的淚痕。
“好了好了,不難過。”
趙南鈺以前從來都沒有哄過彆人,說這話時還有點生硬。
宋鸞忽然撲進他的懷中,邊打嗝邊說:“我太難受了,我以後在也不想生孩子了。”
“好。不生了。”
哪怕是很久之後趙南鈺回想起來,宋鸞懷孕的那段時光,是他們度過最恬靜的一段時光。
她變得有些依賴他,兩個人相處起來也沒有之前那麼生疏。
那個時候,趙南鈺以為他們這輩子都可以過的如此安定。
轉眼之間就到了宋鸞要生產的日子,他剛從宮裡回府就聽見丫鬟說道:“夫人發動了。”
產婆和房間早早就準備好了。
趙南鈺站在屋外靜靜聽著裡麵的叫聲哭喊聲,他捏緊了手指頭,臉也漸次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