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唐隻覺得掌心下的身體驀然一僵，秦君澈抬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對他微微一笑，右手抬起，輕輕捏著對方的下頜，再自然不過地加深了這個吻。
一吻畢。
顧唐這才鬆開秦君澈的下頜。
他站直身體轉過身，含笑看向墨輕離。
對方仍然呆呆站在門口，滿臉都寫著震驚。
顧唐輕咳一聲，墨輕離呆滯的目光終於緩緩轉到他的身上。
“墨宗主。”顧唐對他微微一笑，“君澈已經答應和我結道侶了。”
他叫得自然。
秦君澈願意幫他完成任務，顧唐也投桃報李，非常投入且認真地扮演著優質擋箭牌的角色：“請你以後莫要再來糾纏他。”
墨輕離：“……”
“煉藥符陣我要送給君澈，不能再和墨宗主交易。”顧唐想了想，又說：“不過我這裡還有煉器配方，符篆製作方法，如果墨宗主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約個時間，好好聊聊。”
“……好。”墨輕離緩緩眨眨眼睛，啞聲說道。
他腦子裡亂成一團，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冷如高山寒雪的飛雲宮主，真的就和這麼個築基修者結道侶了。
可是……
墨輕離看看微笑著長身而立的顧唐。
他怎麼覺得，顧唐反而更像是主動的一個？
難道……
墨輕離的目光，越過顧唐的肩膀，飄向他身後的秦君澈。
對方仍然垂眸，靠著柱子而站，看起來還真有點乖巧的小媳婦……
墨輕離一個念頭還沒轉完。
大概感受到了他的注視，秦君澈抬眼，冷冷看向他。
那目光依然如刀如劍，鋒銳冰寒，傲然得仍然是那個從未將世人放在眼裡的飛雲宮主。
秦君澈的目光隻是淡淡瞥了墨輕離一眼，很快就落在顧唐身上。
刹那間，墨輕離覺得自己看到了春雪消融。
百花爛漫開放，春風拂過大地，秦君澈的神色都跟著變得柔和。
那是他相交多年，都從未在飛雲宮主臉上見到過的，溫柔？
墨輕離：“……”
他都快忘記自己今天上飛雲山的目的了，有些恍惚地朝顧唐告辭：“我告辭了。”
墨輕離幾乎是落荒而逃。
院門在他身後重新關上。
顧唐確定秦君澈重新給院門加上禁製，這才笑吟吟地轉身問對方：“我表現得可還好？”
他頓了頓，又對秦君澈說道：“我不能出來太久，今晚會將煉藥符陣交給林斐，明天我要回丹心閣了。至於劍訣……”
顧唐想了想，小心地問道：“你若是沒事，不如隨我去趟丹心閣？”
秦君澈依然背抵著柱子，斂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不說話，也沒動作，氣氛就顯得有些尷尬。
顧唐很是不好意思。
他想讓秦君澈跟自己去丹心閣，完全就是為了自己……的任務。
顧諾現在很適合在丹心峰那處寒潭修行。
他這一路上飛雲山，都沒找到更適合現在的顧諾修行的地方。
而且，秦君澈明明答應和他結道侶了，但那個係統並沒有提示他支線任務完成。
顧唐琢磨了下，估計問題出在任務的後半截要求上。
什麼要給顧諾一個完整溫暖的家。
“我來之前，諾兒也說想你。”顧唐隻好又說。
顧唐和秦君澈回到丹心峰下他自己住的木屋時，顧諾還在寒潭練劍未歸。
“我們去接他吧，諾兒見到你一定很高興。”顧唐對秦君澈說道。
“好。”秦君澈點頭。
顧唐現在倒是覺得，飛雲宮主真的很好說話。
這一次秦君澈沒有帶著他飛上丹心峰，兩人就沿著山間小路並肩緩步而上。 眼看著再轉過一個彎，就要到顧諾平時練劍的寒潭了。
一陣小孩子們吵吵鬨鬨的聲音，隨著風就傳到顧唐耳中。
顧諾軟糯清脆的童音，帶著明顯的哭音，夾雜在小孩子們的聲音中，也顯得特彆明顯——
“你們胡說！我爹爹才不是那樣的人！你們才是壞人！”
顧諾太小，也太過乖巧。
說來說去就隻會說“壞人”兩個字。
另外的小孩就肆無忌憚得多，尤其是好幾個聲音聽著大一些的小孩，什麼汙言穢語都在往外蹦。
顧唐聽在耳中，臉直接沉了下來。
他轉頭看了秦君澈一眼。
對方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手一伸，攬著他的腰便一掠而出。
眨眼間，兩人就並肩落在寒潭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