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輝：“……”
鄧雲飛：“……”
“陛下。”顧泰凜朝顧唐鞠躬，“帝國皇後之位非同小可，帝都星無數名媛翹首盼望陛下垂青。即使陛下不喜女子，我帝國內也有數不勝數的青年才俊。”
他抬眼，目光灼灼看向顧唐：“陛下若是堅持要讓他做皇後，恐怕會寒了國人的心。”
顧唐笑眯眯的：“所以王叔昨天特地拉著秦君澈喝酒，然後醉後吐真言，把關於朕的那些流言蜚語，在他麵前重複了一遍？”
“我也是為了帝國……”
“王叔。”顧唐抬手，打斷了顧泰凜的話，“這種話就不必說了，反正朕也不愛聽。”
鄧雲飛：“……”
顧泰凜：“……”
唯有賀輝。
他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光，看向顧唐的目光，變得更加深沉。
“朕雖然，不會因此降罪王叔。但是……”顧唐的語氣，變得危險又低沉，“朕的美人因此和朕鬨了脾氣，連夜搬出宮去，哄都哄不回來。王叔說，應該怎麼辦吧？”
“陛下！”鄧雲飛實在忍不住了，“就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男子，你這是……”
“朕讓你說話了嗎？”顧唐冷冽的目光，從鄧雲飛臉上掃過。
“你是不是覺得，朕已經忘了當年的那些事？近年來平步青雲，路走得太順，整個人都飄了？”顧唐唇角微揚，看向鄧雲飛的目光卻變得更冷。
“看來……”他冷冰冰說道：“真的應該好好提醒下你們，銀河帝國的君主，現在是誰了。”
顧唐冷冷說完，轉身就朝書房大步走去。
留在原地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還是鄧雲飛沉不住氣：“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真要為了一個男人，責罰我等？”
賀輝瞥了鄧雲飛一眼。
他轉身，看向顧唐漸行漸遠的高挑背影，目光中浮現一抹暖意。
隻是那暖意稍縱即逝，等他再看向鄧雲飛時，已經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
賀輝英俊的臉上不辨喜怒，隻有唇角帶著抹淺笑：“會受到責罰的，恐怕隻會是你，而不是我等！”
賀輝說著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轉身也朝書房走去：“既然陛下決定理事，我正好有事要稟告，兩位先請吧。”
“他們在搞什麼？”鄧雲飛有些莫名其妙，“賀輝他……”
他看向顧泰凜：“會不會是……”
顧泰凜搖搖頭：“不會。”
他的語氣篤定，卻沒有說為什麼。
就在當天下午，皇帝陛下命令下達。
帝國北疆不穩，軍部部長鄧雲飛外調統攝北軍。
副部長暫代其管理軍部一應大小事務。
這道政令執行得很快，鄧雲飛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就在顧唐派來的親衛隊監督下，收拾行裝朝北疆而去。
表麵看起來，這道政令沒有任何問題。
鄧雲飛出身軍中，確實是難得的將才。
而北疆，就是和仙女星係接壤的地界，也是顧唐剛剛剿滅星際海盜的地方。
既然剛剛從那裡歸來的皇帝陛下都覺得不穩，那自然就是有什麼隱患。
調鄧雲飛去處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是帝都星那些權貴世家們，卻從中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們私下裡悄悄交換著信息。
有人說，九年前那場差點讓銀河帝國陷入混亂的政變中，其實當時的太子殿下，顧唐的大哥顧峰並沒有死。
他隻是受了重傷。
然後在死士的保護下，趁亂離開了帝國。
就在不久前，這個消失已經九年的昔日太子，已經重新回到了銀河帝國。
他才是帝國皇位理所當然的繼承者。
既然回來了，現在坐在皇位上的顧唐位置自然就不太穩了。
所以他開始著急。
像鄧雲飛這樣昔日的□□，被針對被調離權利中心，實在是太平常不過。
盛夏的帝都星，剛剛因為皇帝陛下求婚被拒絕而掀起的風雲。
似乎在這個隱秘的傳言下，變得更加詭譎起來。
身處真正權利最中心的顧唐，仍然平靜地看著那堆成小山的奏章。
他看的速度很快，也很少在奏章上留下批注。
他的兒子顧衍就守在他旁邊。
顧衍雖然隻有八歲多，但看起來十分老成持重。
精致的眉眼間，也漸漸有了未來君王才有的氣勢。
他看著自己的父皇在其中一本厚厚的，起碼有上萬字的奏章最後批注：“把這水成大海的奏章抄十遍，三日後交給朕。再敢這樣囉嗦，以後等著你的就不是十遍了！”
這還是顧唐看了整整三個小時後，指示的第一句話。
顧衍想笑。
但又不敢笑出聲。
他很努力控製著自己，站在顧唐身邊瘦削挺拔的小身板，因此抖了好幾下。
“想笑就笑。”顧唐已經翻開另一本奏章。
“父皇。”顧衍乖巧地叫了一聲，“我不笑。”
“知道為什麼今日你的功課，開始多了這樣一項嗎？”顧唐問。
他“啪”得合上手中的奏章，轉頭看向顧衍。
顧衍乖巧地搖了搖頭。
“因為啊……”顧唐單手托腮，認真對顧衍說道：“六年……不！最多再等四年！等你十二歲之後，這些……”
他指著旁邊堆成山，看了三個小時也沒見減少多少的政務奏章。
“這些全都是你的工作了！”
顧衍：“……”
他愣了下，猛然伸手抱住顧唐的胳膊：“父皇，你要丟下小衍嗎？”
顧衍仰頭看向顧唐。
雖然父皇現在也常常幾個月不在帝都星。
他常常幾個月都見不到對方一麵。
可是隻要顧唐留在帝都星，格鬥技，讀書，包括顧衍生活中的很多事，他都會親力親為。
整個皇宮都知道，顧唐對自己這個兒子，是真正寵到了骨子裡。
“胡思亂想什麼呢？！”顧唐揉揉顧衍的小腦袋。
“父皇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他看著兒子那張越來越俊美，也越來越像那人的臉，“教育你成材，難道你不打算好好孝順父皇？”
他問。
顧衍連忙點了點頭。
“所以十二歲……好吧！最多十三歲！”顧唐又讓了一步，“這些事我是堅決不會再做了，全部都要交給你。”
“兒子……”顧唐伸手，捏捏顧衍柔嫩的小臉蛋：“你是銀河帝國未來的君主，肩上擔子很重，要加油啊！”
“我會的。”顧衍仰頭看著顧唐。
雖然父皇已經解釋了，可他心中卻始終有些不安。
他總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父皇當真不會丟下小衍？”他問。
“不會。”顧唐伸手，將顧衍抱到自己腿上坐著。
他打開一本新的政務奏章，對顧衍說道：“小小年紀，總愛胡思亂想。為了讓你的小腦袋裡不要有這麼多的胡思亂想，現在來陪著我一起看這些東西吧。”
他才不管這些內容對八歲的顧衍來說，會不會太過了些。
父子兩人當真就這樣，一起認真看起來。
每看完一本，顧唐都會問下顧衍的看法。
然後他也會告訴顧衍，自己的想法。
不過絕大多數時候，他看完就算，並不會在上麵做什麼批注。
“父皇。”看到最後，顧衍都好奇起來，“有些政令，父皇既然覺得不對，為什麼不直接讓他們修改呢？”
“因為真正執行之前，會有各部部長把關。”顧唐淡淡說道：“像這樣無理的政令，並不會真正地執行。當然……”
他對兒子微微一笑：“你的想法很好，將來等你坐到這個位置，該修改該阻止的，就可以按照你的想法來。”
顧衍乖巧地又點了點頭。
但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除了那些就像和大臣們賭氣一般的話以外，他的父皇明明每本奏章都會過目，卻從不留下絲毫指示
“父皇。”顧衍想了想，突然又問：“整個帝都星都在傳，說父皇將鄧雲飛部長調到北疆，是因為有傳言，九年前消失的大伯並沒有死，而是已經回到了帝都星。”
他仰頭看著顧唐，問道：“所以父皇才會調走他昔日最忠誠的下屬。”
這些話顧衍本來不該問的。
但在顧唐這些年刻意的引導之下，父子倆從沒秘密。
顧衍聽說了，想到了，想問自然就問了。
“你覺得呢？”顧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嗯……”顧衍認真想了想，搖搖頭：“我覺得不是。父皇本來就不喜歡當皇帝，大伯父如果真的沒有死，還回到帝都星。帝國也不會因為新一輪的權力之爭而變得混亂。”
他抬眸，明亮的眼睛看著顧唐：“父皇一定會離開帝都星，將這裡的一切，全都讓給大伯。”
顧唐聞言，低頭親親顧衍的額頭。
他眼睛笑得眯起，讓他兒子看不到他眼中的光。
“這些還不需要你來擔心。你隻要知道，不管帝都星，或是銀河帝國發生了什麼，都不會威脅到你就行。對了……”
顧唐想了想，囑咐兒子：“你去拜秦君澈為師傅。以後每隔一日，你去找他，讓他教你格鬥技。然後……”
他想了想，還是說道：“你可以陪他吃了晚飯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