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她是聰明還是蠢,以為不回頭就沒事了?
這麼點距離,他能在一秒中製服她,並且讓她動彈不得。
巷子口再次傳來聲音,隱約還有男人含糊不清的說話聲,濃重的酒氣即便是隔著這麼遠也能清晰可聞。
蕭晟明顯感覺到身後女孩氣息都開始不穩,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在他的對比下,另一個身影是那麼的嬌小纖細,好似一折就斷。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繼續往前,隻是腳步有意放慢了些,讓她不至於跟得太吃力。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走了差不多十來分鐘,一直走到一棟牆皮斑駁、破舊的好似七八十年代建築的五層小樓前,蕭晟才停下了腳步,第一次開了口。
“我到了。”
他的嗓音清冷,不高不低,有少年人的清朗,也有這個年齡所沒有的成熟和穩重。
女孩好一會沒說話,不知是驚訝還是其它。蕭晟不再管她,直接進了樓道。
樓裡很昏暗,這裡沒有感應燈,還是手動的按鈕,但是一二樓的燈早壞了,一直也沒人來修,他熟練地拿出手機,按亮屏幕。
二手的老年機燈光依舊夠嗆,所幸他要求不高,隻要能照亮腳下的路就行。
卻不想他剛踏上樓梯,身後女孩也跟了進來,應該是看不清撞到了欄杆,咚的一聲,還伴隨著她低低的痛呼。
蕭晟抿唇,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煩躁。他站了幾秒,雙腳仿佛自有意識般下了樓,語氣十分不耐。
“彆告訴我你也住這裡!”
樓道裡靜謐無聲,晚風卷起牆上貼著的廣告單嘩啦作響,蕭晟心頭鬱結更甚,轉過身,手機屏幕卻對著背後,“走。”
身後沒有回應,但他知道她就在後麵,那股蜜桃香如影隨形。
到了四樓,他再次停下,這回沒用他說話,女孩直接躍過他,飛快的往樓上跑。
香風濃鬱了一瞬,而後又慢慢遠去,蕭晟鬼使神差地轉頭,隻來得及看到一襲白色的裙角。
“嘖。”
他揉了把頭發,先取下大鐵門裡塞的卡片和小雜誌,然後使勁拉開鐵門,震得牆皮都跟著掉落一塊,這才掏出鑰匙打開第二道門進了屋。
屋裡黑漆漆的,不見一絲光亮,蕭晟就那麼站在門邊沒動。
果然,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樓梯間又再次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嘴角一勾,這個家夥有點小聰明,可惜好像不太多。
腳步聲在他家門前停了一會,接著朝對麵而去。
直到關門聲響起,蕭晟才挑了挑眉,竟然住對麵嗎?
“小晟?”
臥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瘦弱的身影遲疑地探出頭,“是你嗎?”
“是我。”蕭晟連忙換上拖鞋進屋,“媽,怎麼還沒睡?”
“白天睡多了,這會還不困,餓不餓?鍋裡溫著粥,我去給你盛一碗。”
蕭雅芝摸索著開了燈,望向兒子的眼裡滿是心疼。
“你都高三了,那些兼職還是辭了吧,媽最近感覺身體好多了,你彆把自己逼得太緊……”
暖黃的燈光下,母親絮絮叨叨的叮嚀讓蕭晟的眉眼不禁柔和了幾分,他坐在桌前,輕輕吹了吹碗中滾燙的粥,白霧氤氳,讓他莫名想起了那抹白色的裙擺。
“媽,對麵換人了?”
蕭雅芝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沒想到一向冷淡的兒子居然會問起彆人家的事。
“對,你劉奶奶給她閨女帶孩子去了,房子剛租出去沒兩天,具體什麼樣的人我還沒見過,怎麼,你碰到了?”
蕭晟喝了口粥,還是有些燙,他含在舌間好一會才咽下,眼瞼低垂,讓人無法看清他眼裡的思緒。
“沒,隻是問問。”
連麵都沒見,當然不算碰到。
*
另一邊,夏沁顏按開客廳的燈,卻見茶幾上歪七扭八地扔著不少已經喝空的酒瓶,這具新身體的親生父親正大剌剌躺在沙發上,鼾聲如雷。
或許是被燈光刺了眼,他嘟囔了幾聲,翻了個身繼續睡。然而沙發實在太小,他的身材又過於魁梧,不翻身不要緊,一翻身直接“噗通”摔在了地上。
饒是如此,他依舊沒醒,本能的罵罵咧咧了幾句,鼾聲再起,睡得如同死豬。
夏沁顏眯眼,“這人算是廢了。”
“接連遭遇事業、婚姻雙重挫折,絕大部分男人都會這樣。”
金森揮了揮手,原本關緊的窗戶驀地打開,仿佛有隻看不見的手在攪動著空氣,屋內難聞的氣味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爽宜人的香味。
“你可比空氣淨化器好用多了。”夏沁顏笑。
金森沒理她的調侃,隻問:“你確定要走劇情?”
“為什麼不呢,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夏沁顏對躺在地上的男人視而不見,徑直走進臥室,裡麵是與外麵、乃至整棟樓都截然相反的乾淨和漂亮。
粉色帶著蕾絲的床單、被套,毛茸茸的玩偶整齊的擺放在床頭,唯一的小方桌上放著一個歪口玻璃瓶,瓶內插著幾朵鮮花。
看得出來,雖然條件所限,但是房間主人仍在努力讓自己過得“精致一點”。
“怪不得最後選了富二代,又有幾個人能受得了從富有到清貧的落差?”
夏沁顏走過去,手指劃過花瓣,好像在撫摸那個在最好花季凋零的女孩。
與她以往的穿越不同,這次她來的是有“劇情”的世界,有男主角、女主角,自然也有女配和炮灰。
比如她這具身體的原主,一個在未來因為嫌貧愛富,拋棄男主勾搭富二代的前女友。
通篇關於她的描述不多,隻在彆人誇獎女主時提到了一兩句,用來襯托女主對男主的不離不棄和情深意重。
夏沁顏彎腰,眼眸半闔,輕輕吸了口氣,芬芳的花香縈繞鼻間,張揚、熱烈又霸道。
“嫌貧愛富?”
嗬。
她手指微微用力,花瓣四散,香氣越發撲鼻,仿若凋零之前最後的綻放。
“那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