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撞樹了。
因為夏筱萱指控她和管家有染, 經常深夜出入她的小院。
“爹若是不信,自去將姨娘院裡的丫鬟仆婦押起來拷問一番,您就會知道您的好姨娘和最信任的管家之間有著怎樣的齷齪!”夏筱萱臉上透著幾分瘋狂。
反正她的人生已經這樣了, 再壞又能壞到哪去?
她落不到好,彆人、尤其是夏若琪母女也彆想得了好!
“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夏若琪幾欲瘋狂, 她聽到了什麼,娘和一個下人有染?
不, 絕對不可能是真的,絕對不能是真的!
“我撕了你的嘴!”她再次撲過去, 對著夏筱萱就是兩巴掌。
“你就是不想嫁到薛家,你是記恨我和我娘, 故意給她潑臟水,你可真惡毒!”
“我惡毒?哈,你去問問府裡的老人,當初是誰害得先夫人早產?就是你娘啊!”
夏筱萱不甘示弱, 一邊反身壓到夏若琪身上, 一邊抖落那些秘辛。
“爹以前身邊有個叫小桃的通房丫頭,後麵是怎麼沒的?懷著孕, 一屍兩命,也是你娘害的, 最惡毒的人是她!”
“胡說、胡說, 你胡說!”夏若琪崩潰大叫。
然而自始至終, 柳姨娘都沒有吭聲,她隻是看著夏耀祖, 看著他麵色忽青忽白、變幻不定,眼眸黑沉沉的,像是壓抑著暴怒, 瞥過她時,明顯透著幾分猶疑和打量。
柳姨娘心裡頓時五味雜陳,他還是將夏筱萱的話聽進去了。
她一直知道他多疑又自大,以往這個性格用在對付其他女人身上非常好用,隻要稍微一挑撥,再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就能讓他對她們產生懷疑。
前夫人是這樣,薛氏同樣如此,隻是在他麵前稍微提了提她可能將府中的事情透露給了娘家,他就對她有了不喜,認為薛氏居心不良。
薛氏受了冷落,還不知道緣由在哪,隻以為是她不會琴棋書畫,討不了他的歡心,為此還苦練了一陣子才藝,卻也隻是枉費力氣。
如今這份孽果終於反噬到了她的頭上,柳姨娘唯有一聲歎息,沒人比她更清楚,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要想拔除有多難。
可是再難,她也得試著拔,不為了她自己,也得為了她的個兒女。
她知道現在辯解沒有用,與夏筱萱爭論也隻會白費口舌。
管家的確是她乳母的兒子,這一點辯無可辯,隻要稍微一查就能查清。
當初他進府是她一手安排,就是為了讓她在府裡行事更加方便。
他確實曾半夜去過她的院落,但不是偷情,而是告訴她,書房裡有個丫頭可能懷了孕。
就是夏筱萱口中的小桃。
柳姨娘垂下眼,這些事情不在意還好,一旦認真追究起來,根本經不起查證。
所以她未發一言,直接趁著眾人注意力被夏若琪兩人吸引時,毫無征兆的撞向了旁邊的大樹。
當然她不是為了以死明智,衝過去的力道瞧著猛,但是在即將撞上樹乾時,她就自覺收了幾分力。
她隻是想以這種方式引起夏耀祖的愧疚,想讓自大的他先入為主的認定她是被冤枉的,之後即便是真的查出什麼,他也會認為是彆人栽贓陷害。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眾人發現她的動作時已經來不及,柳姨娘還能聽見身後夏耀祖焦急的喊聲。
她微微勾起唇,卻不料下一刻,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她麵前。
那是一張皎皎如明月般的臉,柳眉彎彎,明眸皓齒,輕輕一笑便是無上風華。
她一怔,繼而瞳孔猛地一縮,那是……
先夫人?!
“柳姨娘,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你身邊,日日夜夜的看著你,寸步不離。”
夏沁顏扶住她的肩,與她貼得極近,聲音細弱,帶著幾分沙啞,像是長久沒有開口說話,又像是受了什麼外力,嗓子受了損。
柳姨娘身體本能的抖了抖,先夫人是上吊自儘的……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暗了下來,大片大片的烏雲覆蓋而上,周圍起了風,涼意颼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