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從小到大站姿就不太好,從頭到腳都透露著一股子散漫勁兒,他站在畫水麵前,笑意鬆散著說:“哦,等不及。”
畫水在心裡平複著自己的心情,“那……那我們走吧?”
沈放拉著她:“怎麼不問我?”
畫水顧左右而言他:“什麼哦?”
沈放在她頭頂歎了口氣,“等不及見你。”
“…… ”
畫水心想,這其實感覺有點兒尬撩。
她思考了會兒,小心翼翼地問沈放:“你有聽過一個對話嗎?”
沈放從口袋裡拿出車鑰匙,聞言,側過頭看了她一眼:“什麼?”
畫水吞了吞口水,說:“你今天好像有點怪怪的。”
沈放:“哪裡怪了?”
“怪好看的。”
“…… ”
沈放停下腳步,沉默著垂下頭,繼而扭頭,不可置信地笑著問她:“你這是,在撩我?”
畫水一言難儘地說:“這是土味情話。”
沈放是不看這些東西的,他手機上,除了通信軟件,連個遊戲都沒有,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現在網上到底流行著什麼。
畫水十分同情地看著他:“就是尬撩,像剛剛你和我說的那句話一樣。”
沈放:“…… ”
醞釀了一下午就想出這麼一句話的沈放,麵如土色。
·
秦沁有將近一個月沒見到畫水,想她想得很,於是特意打電話給沈放,讓沈放有時間就帶畫水回家。
沈放樂意之至。
等到畫水一回到家,秦沁就拉著畫水聊天,晚上九點,才戀戀不舍地鬆開畫水的手,讓她回房。
畫水離開秦沁的房間之後,回房抱著自己的睡衣去洗漱。
打開房門,轉身的瞬間,手肘就被人拉住,狠狠一拽,她被拽到另一個房間進去。
房間裡沒有開燈,連窗簾都被人拉上,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絲的光。
麵前的人雙手抵在門板上,沉重灼熱的氣息洋洋灑灑地鋪在她的臉上。
漆黑幽暗的環境裡,畫水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她顫巍巍地喊他:“沈放,你乾嘛呀?”
沈放俯下身,說話時灼熱的氣息都吐在她的臉上,他含笑著揶揄她:“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叫我名字叫的這麼順口了,嗯?”尾音刻意壓低,帶著某種誘惑感。
黑暗環境裡,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都會被無數放大。
人會變得格外敏感、格外脆弱,又格外坦誠。
畫水顫聲說:“我……我不知道。”
沈放低低沉沉地笑聲就在耳旁漸漸響起,他的頭往邊上偏了偏,靠在她的耳朵處,微往下壓,用氣音說:“很開心?”
畫水穩著氣息,雙手扒拉著門板,竭力讓自己發軟的雙腿繃直,“什麼?”
沈放說:“不是很開心嗎?”
畫水艱難地問:“你在說什麼啊?”
沈放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畫水條件反射地啊了聲,聲音軟綿綿的。
她渾身一顫,像隻受驚地兔子:“你乾嘛呀?”
沈放說:“懲罰你。”
他咬牙問:“昨晚不是說,很開心嗎?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
畫水終於知道他在說什麼了。
但……還不如不知道呢!
畫水苦著臉求饒:“你先把燈打開好不好?”
沈放:“不好。”
畫水想抬腳踹他,沈放敏銳地躲開,繼而雙腿用力地壓著她的雙腿,把她徹徹底底地壓在門上。
畫水覺得自己現在這個姿勢實在是太羞恥了。
她紅著眼,求饒:“沈放,你開燈。”
沈放也紅了眼:“我就問你,是不是開心?”
畫水細若蚊蠅的聲音響起:“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放心滿意足了。
他稍往後退了一點兒,雙手抵著門板,往下滑,滑到她肩上半寸的位置,停了下來。
四目相對,在漆黑的密閉空間裡。
雙眼清晰地找尋到彼此。
沈放目光錚錚:“畫水,昨晚的問題,我不問。我換一個問題問你。”
畫水鬆了口氣,其實她一整天都在想那件事,她其實很想答應他,但又不知道用什麼方式答應他,而且她總覺得,他們兩個之間,差了一點東西。
不是家世,不是背景,不是生活的各種條條框框。
是契機。
兩個人在一起,需要一個好的契機。
或者說,是緣分。
紅線好像是牽著他們兩個人,又好像沒有,好像一直搖搖晃晃,若隱若現的,太不穩定了。
畫水說:“你說。”
沈放問:“你討厭我嗎?”
畫水:“不討厭的。”
沈放:“你覺得對於你而言,我是什麼?”
“…… ”
畫水眨了眨眼,“你這是兩個問題了。”
沈放:“…… ”
他瞪了她一眼,語氣上揚,“你管我!你回答我!”
畫水縮了縮脖子,委屈地嘟囔道:“你凶我?”
沈放立馬軟下聲音,“對不起,我不該凶你,我的錯。”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溫柔的不可思議:“回答我好不好?嗯?”
畫水抵在門板上的手鬆開,她試探性地往前,指尖觸碰到他衣服一腳,感覺到他似乎沒有抵抗意味,於是大著膽子,緊緊拉著。
她聲音很輕,又很堅定地說:“對於我而言,你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沒有人能代替你的位置。”
沈放的眼眸沉了沉,裡麵像是掀起了一場海嘯一般,情緒沉重。他垂下手,雙手牽過她拉著自己衣角的手,低聲問她:“真的很重要?”
畫水點頭:“嗯。”
沈放垂下頭,把頭埋在她的肩頸處,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那……你聽話一點,聽話一點待在我身邊,知道嗎?”
畫水乖巧地說:“知道的。”
黑夜中,沈放不自覺地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