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水回到寢室之後,還沒開口說話,寢室裡的人就說:“你要回家了是嗎?明年見哦,畫水。”
畫水:“不是說好一起吃飯的嗎?”
“我今晚有點事兒,沒法吃飯了,倩倩要開會,也不行了,劉晴也要回家,所以沒法一起吃飯啦。”
畫水鬆了一口氣,她提著自己的行李箱,揮了揮手:“明年見哦。”
“明年見。”
下了樓,沈放看到她提著行李箱,忙不迭地掐滅煙頭,快步往畫水這邊走來。
他接過行李箱,把它放進後備箱裡。
回去的路上,車廂內萬分安靜。
好幾次畫水都想開口說話,但觸碰到沈放寡冷淡漠的側臉的時候,又退縮了。如此重複幾次,她到底還是提不起勇氣,於是縮在位置上,懶洋洋地看著窗外發呆。
沈放餘光注意到了她所有的小動作。
他也做好了她來和自己說話的準備。
但是她為什麼不說話?
為什麼要看天?
兩個月不見,他就這麼沒有吸引力嗎?
他這兩個月沒來找她,就是覺得,要給她時間,他覺得自己之前是太急了,所以讓她覺得自己對她的喜歡,不真摯。
沈放是那天就想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喜歡畫水,還是該死的占有欲。
他是喜歡畫水的。
因為喜歡她,所以才有占有欲。
他不懷疑自己對她的感情,就是喜歡,就是一個正常男人,對一個即將成年的女生,產生的感情——喜歡。
打破一車靜謐的,是沈放的手機。
來電人是陸程安。
沈放接過電話,語氣頗為不耐:“有事?”
對麵安靜了幾秒,繼而一個帶笑的聲音響起:“怎麼感覺你像是浴火不滿的樣子?”
車子已經開到郊外,四周靜悄悄的,連風聲都能聽的萬分真切。
陸程安揶揄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傳了過來,在車廂內回蕩。
畫水摸了摸自己已經發紅的耳根,裝作不經意的動了動身子,扭頭看向窗外。
“…… ”
沈放把車速放慢,他皺著眉,冷聲道:“好好說話行嗎你?”
陸程安笑了下:“那恐怕不太行。”
沈放:“掛了。”
陸程安:“——彆啊,有事兒。”
沈放往車前方看了看,“等我五分鐘,到家給你回電話。”
陸程安:“行。”
不到五分鐘,車子就停在了家門口。
畫水打開車門,冷風從門縫裡鑽進車廂內,瞬間取代暖氣,車內溫度驟降不少。
風吹的她臉頰處的灼熱都少了幾分。
沈放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彆多想。”
畫水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他接著說:“二哥就是開個玩笑。”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是在和她解釋剛剛的事情。
原本退下去的灼熱,又浮上來了幾分。
畫水低著頭,輕輕的應了聲,聲音吹散在風中。
沈放撓了撓頭,語氣有點兒無措,又有點兒無奈:“我根本沒時間談戀愛,更加沒有那方麵的需求。”
前半句還是好好的,怎麼到了後麵就這麼不正經呢?
畫水羞紅了臉,她跳下車,轉身,一手扶著車門,半張臉都埋在圍巾裡,小臉蛋紅撲撲的,鹿眼清澈,裡麵藏著薄薄的一層霧氣。
她悶聲說:“我知道的,你彆說了。”
沈放挑了挑眉:“你真知道?”
畫水摸了摸耳朵,“我真的知道,我回家了。”她眼神飄忽著。
沈放嘴角往上勾了勾,逗弄完了,也差不多了。
他說:“我打個電話,待會再回去。”
畫水連忙關上車門,連再見也沒說,就跑回家了。
背影驚慌失措,踩在雪地裡的腳印斑駁。
沈放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
畫水回到家之後,秦沁便拉著她聊天吃東西。
秦沁最近熱愛甜品,自己在家做了小餅乾和蛋糕,畫水一回來,她就把一下午的成果都擺了出來。
果然,畫水十分捧場道:“秦阿姨,你好厲害呀!”
秦沁謙虛地擺了擺手:“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畫水吃著蛋糕,笑眯眯的可愛模樣。
她穿了件白色的羽絨服,看上去十足的小兔子模樣。
畫水吃完蛋糕之後,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沒一會兒,秦沁突然從廚房跑出來,她問:“沈放不是送你回來的嗎,他人呢?”
“…… ”
畫水眨了眨眼,您才想起他嗎?
她說:“他在外麵打電話。”
秦沁:“外麵多冷啊,非得在外麵打?你把他叫回來,有什麼事兒非得在外麵聊的,難道是要背著我找二媽?”她小聲嘀咕,“看我不打死他!”
“…… ”
室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雪,白雪簌簌,寒風凜冽,卷起大雪紛飛。
畫水到家之後便把手套圍巾外套都給脫了,此刻她嫌麻煩,隻披了件羽絨服就出了家門。
她雙手插在口袋裡,左右張望著找尋沈放的身影,轉過一條小路之後,耳邊突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沒一會兒,雙耳被一雙手覆蓋著。
左耳溫熱,右耳冰涼。
世界靜謐無聲。
沈放的聲音清冽,隨著風聲落入她的耳裡:“大冬天的跑出來乾什麼?非得惹我心疼是嗎?”
有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
畫水眨了眨眼,雪花化成水珠,沁入眼底。
他似乎和手機那邊的人在解釋:“還能和誰說話,除了我祖宗,還能是誰?”
畫水闔上眼眸。
視覺消失,聽覺和觸覺在此時格外靈敏。
他往她身邊漸漸靠近,她的背抵著他的胸膛。
他鬆開捂著她耳朵的手,把衣服敞開,隨後,大衣包裹住她的身子,溫熱感從後背襲來。
他雙手又捂住她的耳朵,給她溫暖。
他在耳邊說:“能是哪個祖宗?我家小姑娘唄。”他輕笑了聲,“沒辦法啊,小姑娘脾氣不好,我隻能把她當祖宗供著。”
這句話的時候,畫水睜開了眼。
她從他的懷裡退開。
然後,轉過身,在沈放驚愕的神情中,雙手敞開,聲音軟綿綿的,撒嬌似的一聲:“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