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噙著笑意,走進包廂裡,她往陳源那裡看了眼,他麵前放了杯橙汁,沒喝酒,她放下心來。
但旋即,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包廂裡隻剩下許星河身邊的一個位置了。
正是料峭春寒,他脫了羊絨外套擱在椅背上,身上穿了件白色針織毛衣,額前碎發妥帖下垂,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一絲的戾氣,溫柔而又平和。
和陳源拍的劇裡的男一號簡直一模一樣。
陳清夢向來不是個忸怩的人,她大大方方地在陳源身邊坐下。
她一坐下,製片人就發話了:“清夢,你這來的晚了,我們幾個等你可等了好一會兒了。”
陳清夢笑著說:“路上堵車嘛,沒辦法。”
製片人舉了舉他麵前的酒杯,示意道:“遲到應該罰三杯的,是吧?”
“那是自然。”陳清夢乾脆利落的三杯酒下肚。
一群老油條,喝酒都喝白的,灌的她喉嚨都跟著火了似的疼,整個胃都是辣的。
在場的除了製片人、導演以外,就是讚助商和投資商了,席上聊的熱鬨極了,隻不過大家說話似乎都墊著分寸,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看著許星河的臉色。
陳清夢感覺到了身邊人的目光總是掃向自己身上,她一眼都沒分給他,自顧自地吃東西。
沒一會兒,手機抖了,她低頭。
是陳源:我很困,想要回去睡覺。
困個屁,平時淩晨兩點都在房間裡鬼哭狼嚎的打遊戲。
二十歲出頭,多的就是精力。
就是不喜歡這種場合。
陳清夢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卻還是收起手機,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時間不早了,我們陳源明早有場戲,得先回去休息一下。”
製片人詫異:“這麼早就回去?”
陳清夢微微一笑:“他今天戲份很多,忙活了一天,我擔心他身體吃不消。”
導演附和:“確實今天的戲份很多。”
製片人目光一轉,有些猶豫:“許總,你看這……”
許星河放在桌子上的手沒規律的輕敲著桌麵。
一下一下的,陳清夢的心率有些許的不穩。
片刻的沉默之後,陳清夢聽到身邊的許星河說:“我也要回去了,一起。”他說完,起身,拿起擱在椅背上的衣服。
陳清夢的心咯噔一聲,沉入海底。
在座的都是一群老狐狸,哪裡會看不出點什麼。
製片人連忙說:“那清夢你和許總一起回去吧。”
“對對對,和許總一起回去吧,這樣我們也放心嘛。”
放心個屁。
和誰在一起都沒和他在一起危險。
陳清夢在心裡把這群糟老頭罵了個遍。
麵上卻還是頂著笑意,說:“那我和陳源就先走了。”
她起身,繞過半張桌子,一把拖著陳源往外走。
身後有穩健的腳步聲傳來。
樓上就是陳源住的房間,電梯門打開之前,陳清夢透過清晰的電梯門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一步距離的許星河。
她定了定神。
電梯門打開,陳源先一步進去。
見陳清夢沒有動作,陳源疑惑:“怎麼不進來?”
陳清夢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她說:“你先進去,我還有事。”
陳源哦了聲,他扭頭看向許星河,“許總,不上來嗎?”
許星河聲音很冷,“不了。”
陳源斜靠在電梯牆邊,哦了聲,隨即,電梯門緩緩合上。
安靜的電梯間,隻剩下陳清夢和許星河兩個人。
陳清夢轉身進了另一趟電梯,許星河跟了進來。
電梯直達樓頂。
天台處涼風吹過,吹的陳清夢全身發顫。
陳清夢停下腳步,垂眸,說:“你跟過來乾什麼?”
許星河死死地盯著她的背,說:“你說是為什麼?”
“許星河,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許星河說:“你不也是?”
陳清夢轉過身來,她仰著頭,死死地盯著他,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我上過你的床,我不後悔了,你呢,你這是什麼意思,意猶未儘嗎?不是說嫌我的技術爛嗎,怎麼還跟過來?”
許星河卻笑了。
他說:“技術確實不好,但也確實是意猶未儘。”
陳清夢愣住了。
許星河又說:“我也不想跟過來,但是陳清夢,我可能比你更賤。”
陳清夢渾身一怔,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許星河。
許星河上前,一把摟住她。
他語速很慢,聲線清冽,說:“我後悔了,許靳遠、沈放我都可以當作不存在,甚至你照片上的…… ”他喉嚨哽住,繼而說,“其他男人,我也可以當作不存在。”
陳清夢眼眶發熱,她纏著嗓音叫他:“許星河……”
許星河說:“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但是你,能回到以前那樣嗎?”
天台上的風很大,吹得他的聲音支離破碎的。
陳清夢被他摟在懷裡,從他的身上,第一次貪圖到了溫柔。
她低頭,蹭了蹭他的胸膛。
繼而,她說:“我從沒有變過啊。”
我從沒有變過啊,從以前到現在,我都是那個隻喜歡你、隻看得到你的那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