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冉皺著眉頭看向陸然, 道:“什麼條件!”
陸然默了片刻,隨即,微微抬眼, 盯著石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需要石小姐陪同我一起去一趟全奚。”
石冉聞言一時愣住了。
什麼?
全奚?
那不是陸然的老家麼?
全國有名的貧困地兒, 在深山老林裡麵, 那裡, 據說在她們上大學那會兒才剛通上電不久,以前照明還是用的煤油燈跟蠟燭什麼的, 山裡很多居民住的用泥磚、木頭或是竹子搭建的屋子,當年,在二十一世紀聽到這樣的描述,簡直叫人難以想象。
她曾旁敲側擊的在陸然耳邊提過多少回了,每年旅遊, 她總會拐彎抹角的提到, 她想要去山上探險,她想要去最接近大自然的地方,她想要去省西, 聽說全奚就不錯,她一直想去來著。
結果, 每一次, 陸然就好像沒聽到似的,直接略過了。
要是提得多了, 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了。
關於全奚, 她隻好去徐思娣那裡打探。
隻是, 徐思娣似乎也總不愛提及關於老家的任何事情,問多了,隻含含糊糊說了句,全奚很窮,窮到連電都是奢侈品,說完,隻抿著嘴,抱著書,找借口離開了。
石冉便也不好多問。
那是她曾經最向往的地方,可是,陸然從未主動跟她提過有關全奚的半個字。
可是眼下。
“你說···全奚?讓我···”石冉抬手指了指自己:“讓我···陪同你一起去?”
石冉腦袋顯然一下子就跟短路了似的,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陸然抿著嘴,看著她,良久,隻低低的“嗯”了一聲。
石冉伸手不斷的摳著指甲蓋,好半晌,隻緩緩問了句:“我能知道為什麼麼?”
陸然微微挑眉,淡淡道:“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你隻需要選擇,去還是不去?”
石冉聞言,隻抿著嘴不說話了。
以前是她格外向往的地方,可是現在——
“我不去。”
石冉毫不猶豫的拒絕。
語氣堅決,毫不猶豫。
陸然雙眼微微眯起了,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二話不說,直接將合同合上,就要重新收起來。
好像,她拒絕了這個荒唐的條件,就跟拒絕這次項目似的。
***
石冉立馬伸手往合同上一啪,一把攔住了,隻咬牙切齒的瞪向陸然道:“陸然,你究竟什麼意思,你竟然以權謀私,你好歹也是個總吧,怎能如此言而無信,這諾大的公司,諾大的項目,都是給你陪練,陪你無理取鬨的麼,合同說不簽就不簽了,你還有沒有一丁點職業精神!”
陸然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隻神色自若道:“字我早就簽好了,是石小姐你自己放棄了。”
石冉一噎,片刻後,隻怒極反笑道:“威脅我?今天這字我還真就不簽了。”
說完,石冉隻一把用力的手中的鋼筆往桌子上重重一甩,拿起包包,抱起自己那一疊厚厚的材料,頭也不回、氣勢洶洶的衝到了門口,拉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片刻後,哐當一聲,重重的將門一摔。
隻是。
人···還在屋子裡。
好半晌,隻扭頭遠遠瞪著陸然,怒目切齒道:“要去幾天。”
陸然聞言,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看了石冉一眼,再次從抽屜裡摸出了兩張火車票,道:“五天四夜。”
說完,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道:“兩個小時候後出發,你回去收拾一下。”
石冉再一次愣住,票都已經買好了?
可是,可是他怎麼買的?
愣神間,隻見對方冷不丁又從兜裡直接掏出了兩張身份證,跟車票一同放好了。
哦,對了,上次去醫院時,他替她掛號來了,竟然沒有還給她?
她也忘了要回?
***
陸然說完,隻將兩份合同重新推到了石冉跟前,自己卻是忽而起身,進入了辦公室後邊的那一扇門裡。
兩分鐘後,陸然出來時,脫下了一陣西裝革履的工作裝,換了一身簡單低調的休閒裝。
一條米色的休閒長褲,上邊是白襯衣配淺米色的針織衫,鼻梁上依然戴了那副銀絲邊眼鏡,一副斯文學者的打扮,溫文儒雅,文質彬彬。
可是,隻有石冉知道,這幅斯斯文文的···表皮底下藏著的究竟是怎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敗類。
“從這裡到火車站需要三十分鐘,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回去收拾東西!”
說完,見石冉將合同簽好了,將其中一份拿起細細查看了一番,方一手拿著合同,一手···提著一個黑色的背包?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