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對於小白臉和富婆,雲止風的狗頭軍師們和宋南時自己都有自己的理解。
諸袖這個真富婆怎麼也插不上手,隻能去成衣店和首飾鋪搬了一堆各色衣裳回來,看著他們挑。
現場熱火朝天。
諸袖兩邊奔波,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卻越看越覺得心裡涼了半截。
雲止風那邊,一群沒見識的男修對小白臉這個職業做出了充分的想象,在雲止風越來越黑的臉色下玩奇跡止風。
江寂:“粉色的!真男人當然穿粉色!”
葉黎州寸步不讓:“我覺得這件花的更好,多亮眼。”
葉秦州找樂子:“這件紅配綠也不錯,喜慶。”
一堆辣眼的衣服亂七八糟往雲止風身上堆。
宋南時卻是相當的有主見,審美也相當的專一。
她鐘愛一切能讓人一眼聯想到“有錢”的衣裳和首飾。
比如金線繡花的法衣。
比如至少堆了十個寶石的發冠。
比如沉甸甸的耳環。
諸袖就眼睜睜地看著她把自己打扮成了……移動珠寶架。
她還十分理直氣壯,問鬱椒椒:“這樣夠不夠富婆?”鬱椒椒看得一愣一愣的:“夠了,夠了。”
諸袖閉了閉眼。
她想,確實夠了。
她原本以為,今天的重頭戲是鴻門宴,誰知道這群同門就先給她整的夠夠的。
她終究是看不下去,直接衝上前去:“我來給你搭!”
而雲止風那邊,葉秦州看完了樂子,趕在雲止風的忍耐力到達極限之前,終於道:“我來吧。”
兩個真正的行家出手了。
於是半個時辰之後,宋南時這個富婆和雲止風這個小白臉終於被收拾出了個人樣。
諸袖給宋南時畫完了最後一筆妝容,宋南時這才睜開眼,看到了鏡中的自己。
黛眉紅唇,肌膚勝雪,一襲紅色的衣裙熱烈張揚,就像個被嬌寵著長大的熱烈驕傲的少女。
諸袖看著她,頗有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問:“怎麼樣。”
宋南時看了半晌,幽幽道:“臥槽。”
諸袖:“……”
這一句話,就把她營造出的氛圍感破壞了個乾乾淨淨。
宋南時緊接著就是一句:“長這樣我還用得著找小白臉?還不知道是誰便宜誰呢?我對著自己都能多吃兩碗飯。”
諸袖哭笑不得:“師妹,你就是長這樣啊,我隻是化妝,又不是易容。”
也不知道師妹是在誇她的手藝還是在誇她自己。
兩個人走了出去,雲止風那邊也差不多了。
江寂他們站在門外等著,轉頭一看見宋南時就愣了愣。
江寂脫口而出:“這是我師妹?”
宋南時給了他一個白眼,
江寂頓時拍著胸口道:“是了,這是我師妹。”
這熟悉的、讓人異常安心的白眼。
他笑著,正想多說什麼,房門就開了,雲止風走了出來。
一抬眼,他看到了宋南時,宋南時也看到了他。
雲止風愣住。
他疑心自己看到了漫山遍野中開的最熱烈的一朵紅山茶。
他一時間居然有些手足無措。
他下意識地偏開視線,就看到了她脖頸上的瓔珞。
是他送的那個。
於是一時之間,心跳如鼓。
雲止風獨自品嘗著愛情的滋味,宋南時的心理活動就很簡單了。
她懷疑自己看到了一個綠茶精。
為什麼是綠茶精呢?因為雲止風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袍,配上他那張唇紅齒白的臉,就……
很有股男綠茶味。
聽說是葉秦州給他打扮的。
哦,那就不奇怪了。
她琢磨著正想怎麼誇自己新鮮出爐的小白臉兩句,就聽雲止風突然道:“這個瓔珞配你,很好看。”
宋南時一愣,低頭一看,道:“我也覺得。”
兩個人對視,不由得都笑了出來。
……
入夜之後,早已經做好準備的宋南時他們便被雲家派來的馬車接去了雲家。
宋南時走之前特意將驢兄塞進了雲止風那個能裝活物的儲物戒裡,誰也不知道她要乾什麼,她隻道,到時候說不定會有用處。
雲家的馬車繞著城走了大半圈,最後帶著他們走進了一座占地相當廣闊的府邸。
然後進了門。
與此同時,便聽見雲止風冷笑一聲。
宋南時下意識地看向了雲止風,便聽雲止風傳音道:“這是雲家側門,他們不開正門,大概是想給你們一個下馬威。”
宋南時:“……”
大家族的規矩這麼多嗎?
但是你這麼個下馬威給到了一群不懂大家族規矩的人身上,那不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宋南時不動聲色,任由他們被一群仆從領進了正堂。
然後就開始喝茶。
茶和了一杯,一個修士模樣的人才匆匆趕來,笑道:“諸位,不巧了,家主正好有事,先勞煩你們等一等了。”
宋南時這便知道,看來雲家對他們昨夜做的事,是真的很不滿了,不滿到一個家主居然要用這種方法給他們下馬威。
估計現如今城中的謠言是沒少給他們惹麻煩。
但是既然他們不滿成這樣都顧忌著無量宗親傳弟子的身份不敢明著來的話……
宋南時在諸袖他們說話之前突然放下了茶盞,“嘭”的一聲,不輕不重。
眾人頓時都看了過來。
宋南時在那修士看過來之前淡淡道:“家主忙碌,看來雲家其他修士也挺忙碌的,我們一路走來居然不見一個人,既然如此的話,那我等也就不叨擾了,不妨改日再來,師兄師姐,我們走……”
幾人聞言,當即起身。
那修士沒想到他們一點麵子都不給,慌了一瞬,連忙道:“諸位言重了、言重了!”
宋南時根本不聽他說什麼,把自己大宗門眼高於頂的富婆形象貫徹到底。
然而他們剛起身,便聽見門外一個笑聲,一個青年帶著一群修士走了進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笑眯眯道:“是在下失禮了,家父事忙,在下方才又被絆住了腳,慢待了諸位,對不住對不住。”
宋南時不說話,做出一副任性姿態,讓諸袖他們寒暄,自己傳音問雲止風:“這人誰?”
雲止風淡淡:“算是我堂兄。”
宋南時了然。
雲止風是少家主,但家主不是他爹,而是眼前這位老兄的爹,那如果沒有雲止風的話,這老兄估計就是燒主了。
他堂兄這個家主的親兒子能看雲止風順眼就有鬼了。
現如今這人還是家主兒子,雲止風卻成了小白臉,她不由得有些擔憂如今這身份落差之下雲止風會不會覺得難過。
而正在此時,江寂他們寒暄完,氣氛又融洽起來,眾人開始彼此自我介紹見禮。
宋南時見好就收,一副吃不得虧、但彆人一伏低做小就很好哄的無知少女樣,抬著下巴自我介紹完:“宋南時,無量宗蘭澤峰三弟子。”
雲止風堂兄笑道:“在下雲塘。”
說著他不由得讚歎道:“宋姑娘風姿卓越,方才在下進來險些以為是哪裡的仙子下凡了,還真是失態。”
失態宋南時沒看到,她隻覺得這人還有兩把刷子。
這麼油的話,彆人說來估計整個一大油田,他硬是說出了真心實意的讚歎,仿佛真就是這麼想得。
而且這麼說的話……怕是真覺得他是什麼無知少女,想撩她。
宋南時開口正想敷衍過去,一旁的雲止風突然抬起手,挽住了宋南時的手臂。
宋南時渾身一僵,很快又恢複過來,一副習以為常的態度。
心裡卻不由得疑惑,雲止風好端端的給自己加什麼戲?
雲塘也不由得眯了眯眼,神情中有些許不快。
然後他很快恢複過來,笑了一下,問:“這位是?”
宋南時心裡一突,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擋住了雲止風半邊身子。
她卻聽雲止風也笑了一下,開口就是換顏珠附帶的假聲音。
他說出了他們給他編的假名:“木禾。”
他聲音淡淡,但莫名的,卻讓宋南時聽出了一股驕傲勁來:“宋南時的……”
他一字一句:“小白臉。”
宋南時:“……”
眾人:“……”
當個小白臉,你驕傲個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