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境、失散、雲止風、還有突然冒出來的某藥材。
宋南時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熟悉的像是曆史重演。
宋南時琢磨了老半天,某一刻抬頭和雲止風一個對視,突然就意識到這既視感是哪裡來的了。
當初他們進白梧秘境和師兄他們失散的時候,枕頭兄不也是這麼冒出來的嗎?
一模一樣的險境失散,一模一樣的三人同行。
甚至連當事人的名字都是一個類型的,全是某藥材。
宋南時:“……”
你們屬藥材的是不是都愛玩這一招?
沒點兒新鮮的招數嗎?
變故沒發生之前,宋南時還隻是有點兒懷疑決明子這個藥材和鬼卿這個藥材是不是有點兒什麼不可言說的聯係,但是現如今,宋南時開始懷疑鬼卿是不是和曾經的決明子共用一個腦子。
連接口都不帶換的。
許是宋南時看向鬼卿的目光太過一言難儘了,正演著的鬼卿一個抬頭,頓了頓,疑惑問道:“宋姑娘,在下身上有什麼不對嗎?”
宋南時想了想,微笑道:“沒什麼,隻是忽然之間覺得,鬼卿城主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哦?”鬼卿失笑,下意識地碰了一下自己的麵具,道;“在下這個樣子,宋姑娘也能看出來在下像誰嗎?”
宋南時一本正經:“可能是因為您身上那股無與倫比的氣質。”
一股看起來就適合被坑的、冤大頭的氣質。
她腹誹完,沒讓這藥材兄繼續追問,立刻道:“我們準備去找我師兄他們,鬼卿城主也要一起嗎?”
鬼卿沉思了片刻,道:“現如今的四藏山隻怕是處處險境,宋姑娘不若等那些暴動的顒鳥平靜下來再動身。”
宋南時微笑:“我是一刻也等不了的。”
鬼卿便微笑道:“那在下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他這麼笑的時候,宋南時便覺得這藥材和枕頭兄真是越發的像了。
但其實枕頭兄長相平凡,相貌也更接近笑起來和藹可親的麵善型,而鬼卿則一看下巴就知道是個俊秀美男,氣質也更溫潤如玉,兩個人站在一起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南時的心理作用。
她也不再多想,拿出命盤便凝起了風障,將自己和雲止風包裹其中,兩人又默契的關閉了識海,確保那些顒鳥不能用任何一種方法追蹤他們的蹤跡。
他們做這些的時候,鬼卿就站在一邊,神情看起來有些茫然。
宋南時便解釋了一句:“這些都是避免顒鳥追蹤的,風障可以隔絕自身的氣味和靈力。”
鬼卿便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也學著雲止風微微站直了身體,等著宋南時也給他加上風障。
……然後便見宋南時和雲止風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了。
走了……
鬼卿呆愣了片刻,連忙道:“宋姑娘!”
宋南時回頭,臉上還有茫然,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還不跟上。
“城主,走啊。”她道。
鬼卿;“……宋姑娘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宋南時皺眉看了他片刻,突然恍然大悟。
鬼卿見狀不由得鬆了口氣。
還好,她還是意識到了……
然後便聽宋南時貼心道:“城主是被嚇到了嗎?沒關係,咱們歇息片刻也是不妨事的。”
鬼卿:“……”
就差沒說他是不是被嚇得腿軟了。
但她神情之真誠,語氣之體貼,讓鬼卿一時之間居然分不清她究竟是在磕磣他還是真就這麼以為的。
鬼卿閉了閉眼,直說:“宋姑娘忘記給在下加上風障了!”
宋南時:“啊這……”
她抱歉道:“對不住,一時間忘記多了個人。”
鬼卿:“……”
“多”了個人。
他是多出來的那個。
鬼卿微妙的感覺自己似乎被他們兩個孤立了。
宋南時卻絲毫誒感覺到自己有錯,理直氣壯問:“城主家大業大,就沒有什麼隱藏自身靈力的法器嗎?”
鬼卿微笑:“沒有的。”
宋南時:“啊這……”
鬼卿:“那就請宋姑娘動手吧。”
然後便見宋南時的表情一下子為難了起來。
她都:“也不是不行,但是得加錢。”
鬼卿:“???”
加錢?
他險些指著雲止風的鼻子問他為什麼不加錢。
但終究他隻微笑道:“為何?”
宋南時有理有據:“鬼卿城主修為深厚,想將鬼卿城主的靈力隱藏起來耗費靈力頗多,可是在下修為有限,實在是有心無力。”
聽起來似乎挺有道理的。
但是……
鬼卿微笑:“加了錢,宋姑娘就能有靈力給在下風障了嗎?”
宋南時:“潛力嗎嘛,就像海綿裡的水,擠一擠總會有的。”
鬼卿無話可說。
他直接問雲止風;“你也給宋姑娘加錢了嗎?”
雲止風微笑:“沒有呢。”
你為什麼不找雲止風要錢?你憑什麼不找雲止風要錢?
雲止風就不耗費你靈力了嗎?
他果然是被孤立了吧!
但他什麼都不能說,他隻能微笑體貼道:“我懂宋姑娘的難處,宋姑娘開個價吧。”
宋南時:“一個時辰二百靈石!你包天的話一天我再多送你一個時辰!”
鬼卿:“……”
她本可以搶錢的,卻還特意給了他一個風障。
她真的,他哭死!
鬼卿不是沒見識過宋南時的財迷程度,他原以為自己做好準備了的,但現如今看來,這個準備做的還是不太夠。
但是沒關係,這隻是必要的投資而已,他不能像自己的那個同僚一樣,為了點兒錢摳摳搜搜的。
他深吸一口氣,笑道:“那倒也不算貴,多謝宋姑娘了。”
但宋南時還是隻笑眯眯地看著他,並不動手。
他疑惑地看了過去,宋南時便道:“先給錢。”
鬼卿沉默了片刻,冷靜道:“那我先付一半的定金吧。”
一半定金就是一千二百靈石。
沒坑到全款,宋南時隻能遺憾的同意。
一千二百靈石到手,風障這才籠罩在了鬼卿的身上。
但鬼卿心裡卻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
他甚至有一種自己每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都在耗費靈石的錯覺。
他同時也明確了一件事。
自己確實被這兩個人孤立了。
但是沒關係。
他眸色漸深。
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他們得意不了多久了。
這個時候,搞修真界霸淩的宋南時已經頂著風障順著方才那樹林的外圍四處找自己同門們的蹤跡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被衝散的時候彼此都跑得太遠,宋南時繞著樹林轉了大半圈,彆說同門們了,愣是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顒鳥倒是碰見了不少,但是在宋南時的風障的隱藏下,他們倒是沒有過交鋒。
這麼一找就是一個多時辰,他們一無所獲。
雲止風卻抬頭看著天空,半晌,突然道:“那些顒鳥開始散去了。”
宋南時也抬頭看。
她不知道這些顒鳥散去是因為有人在控製它們,還是因為沒抓到人,或者……已經抓到了足夠多的人。
而在她心中,方才顒鳥出乎意料的突然暴動最可疑的人就在自己身邊。
是的,她懷疑鬼卿。
她一早就覺得他和世家之間沒那麼清白,那麼世家若是有控製顒鳥的方法的話,他八成也了解些什麼。
而正好,顒鳥衝散了人群,他就這麼和他們湊在了一塊。
哪那麼巧呢?
大師兄說,鬼卿的目標是她。
她下意識地看向了鬼卿。
鬼卿立刻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