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時第二天起床,一推開門,就看到背對著房門站成了一尊泥塑的雲止風。
宋南時嚇了一跳:“雲止風,你起這麼早?”
雲止風轉了轉僵硬的脖頸,回頭看了她一眼,冷靜點頭道:“早。”
這麼一看,宋南時就覺得不對了。
雲止風身上還是昨天的那身衣服,頭發上掛的全是露水,不像是起得早,倒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
宋南時一頓,轉頭看了看自己的窗戶。
哦,沒被人爬過。
她轉回頭,一言難儘:“雲止風,你該不會是……”
雲止風沒等她說完就點頭,聲音冷靜道:“那姓薑的合歡宗女修手段詭異,我怕你應付不來,所以守在這裡。”
宋南時:“……”
她委婉道:“倒也不至於。”
那小姑娘總不至於真的半夜爬窗吧?
誰知話音剛落,諸袖就從另一邊窗戶探出頭來,連連點頭道:“至於至於。”
等宋南時看過來,她便眉飛色舞道:“昨夜那薑蘅姑娘就來了一次,幸好有雲兄弟守著。”
宋南時悚然一驚:“她真來了?”
諸袖連連點頭。
宋南時:“……”我當你開玩笑,你給我玩真的。
直到這時,她才有一種自己有可能真的要被人爬床的危機感。
她一言難儘:“那薑蘅姑娘……”
諸袖繪聲繪色比劃道:“被雲兄弟一劍拍飛了。”
宋南時鬆了口氣。
雲止風這時才道:“在海邑鎮的這段時間,我便給你當護衛。”
宋南時憂慮:“那你也不能整夜不睡啊,一晚兩晚還行,時間長的話你也撐不住啊。”
雲止風:“我修為高些,撐得住。”
宋南時想了想,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道:“這樣吧,等下我和師姐他們一起在我房間外繪製一個防護的陣法,如此她進不來,也不用勞累你了。”
雲止風想了想,道:“陣法是陣法,但我還是要守衛的。”
宋南時不解:“為什麼?”
雲止風認真道:“因為陣法隻能在她來的時候防住她。”
宋南時疑惑,防住不就行了嗎?
雲止風:“但她來一趟,我就想揍她一頓。”
宋南時:“……”
她深吸一口氣:“你真要守?”
雲止風:“要守。”
宋南時:“……那你揍歸揍,人家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你手上有分寸點。”
此話一出,雲止風頓時幽幽的看著她。
宋南時被他看得莫名心虛,不自在道:“看我做什麼?”
雲止風沉默片刻,幽幽道:“她都要爬你窗戶了,你還為她說好話。”
宋南時聽著這話不對,下意識解釋道:“我這不是說好話,畢竟她年紀還小,咱們住的又是人家師姐的房子,而且她又沒真做什麼……”
雲止風:“你還準備等她真做什麼?”
宋南時:“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蒼白無力的解釋。
雲止風:“嗬。”
他麵無表情地轉頭回去,“我去換身衣服。”
他說轉身就一點兒都不帶猶豫的。
宋南時瞪著他的背影。
他的房門“啪”的一聲關上。
宋南時瞪著門。
然後她轉頭就看向二師姐,色厲內荏道:“我說錯什麼了嗎?他簡直無理取鬨!”
諸袖:“師妹。”
宋南時:“啊?”
諸袖幽幽提醒:“人家在外麵給你守了一夜呢?要不是他,你半夜就被那小姑娘摸上床了。”
宋南時:“……”
開始心虛。
她聲音也不大了,小聲嘀咕道:“我也沒說什麼啊,他說要揍人我都讓他揍了,我隻是怕他下手失了分寸提醒一句而已……”
諸袖又幽幽一歎。
宋南時被她歎的心裡發毛,問:“師姐你有話就說!”
諸袖嘖嘖道:“也沒什麼,隻不過看到現在的師妹,我突然就想到了那些個想出軌還找借口說她隻是妹妹的渣男。”
說完她還道:“哦,我隻是隨口一說啊師妹,你彆多想。”
宋南時:“……”
你不說這句話她還不想多想,你說了之後不多想也得多想了。
她本來就已經很心虛了,這時候不由得更加心虛。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柳老頭豪邁的哈哈笑聲。
宋南時一轉頭,就見自己大師兄和小師妹都從窗戶裡探出腦袋,津津有味地看著這邊。
宋南時臉一黑,大聲道:“都趕緊給我起來!乾活了!”
眾人見宋南時真的要生氣,七手八腳的關窗,江寂還道:“我們什麼都沒聽見!”
十分的欲蓋彌彰。
關窗之前還順手把柳老頭帶走了。
宋南時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裡,瞪著眼。
然後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雲止風房門上。
沒有動靜。
宋南時不由得又開始心虛,想著要不要服個軟之類的。
然後她猛然反應過來,不對!
她和雲止風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什麼都沒有,諸袖說什麼渣男出軌的,她代入個什麼勁!
這麼想著,她又理直氣壯的回了自己房間。
然後就開始坐立不安。
這……他確實也是為了自己好。
他還在外麵守了一夜呢。
就算是朋友,鬨矛盾之後道個歉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對!就是這樣!
宋南時說服了自己。
不就是和朋友道個歉嘛。
她也不是什麼愛麵子拉不下臉的人,既然自己說得讓他不舒服了,那就好好溝通。
宋南時起身就想去雲止風房間。
然而剛拉開門,就見雲止風正站在外麵,伸手也想敲門的樣子。
兩個人不期而遇,麵麵相覷。
然後同時開口。
宋南時:“你……”
雲止風:“我……”
一頓之後。
宋南時:“你先說。”
雲止風:“你先說。”
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好半晌。
宋南時莫名覺得眼前這一幕有點好笑,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雲止風瞪著她半晌,也不由得笑了出來。
兩人就這麼對著傻笑,笑得一時間都忘記了方才彼此在鬨什麼脾氣。
然後雲止風先開口:“宋南時,剛剛是我反應過激了,你說的沒什麼不對的。”
宋南時也覺得自己想說的話沒那麼難開口了,笑道:“我說的方式不太對。”
雲止風頗有些小心翼翼:“那我們……和好了?”
宋南時一笑:“這都算吵架嗎?”
雲止風便不由得鬆了口氣,也笑了出來。
於是,一刻鐘之後,等柳老頭催促著江寂洗漱完畢,準備出門看宋南時的熱鬨的時候,就見院子裡,兩個人已經熱火朝天的聊上了,討論的還是他們接的委托,全然不見方才吵架的氣急敗壞。
柳老頭不由得傻眼。
他下意識:“你們不是吵架嗎?”
雲止風聽不見,宋南時裝沒聽見。
她直接起身道:“我先找薑垣姑娘說一聲,你們也趕緊收拾,等洗漱好了,咱們先出去看看。”
說著就帶著雲止風往外走。
柳老頭更傻眼。
這就和好了?
他一時間氣急敗壞,跳腳道:“雲止風!你就這點兒骨氣?你有本事生氣你倒是有本事兩天彆搭理她啊!兩個時辰也行啊!你就不怕以後夫綱不振?!”
兩個人頭也沒回,隻有諸袖隔著窗戶看著,看出了姨母笑。
……
半個時辰之後,一群人才在正廳重新聚集。
薑垣也在。
宋南時昨天把薑垣委托他們的事想了半夜,這時候再看到薑垣,就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了。
她直接問道:“你知道他們約架是約去了哪裡?”
薑垣就搖頭:“我要是知道,我自己也就能查了,他們打架打慣了,一次兩次我還在意,時間長了我就不管他們了,誰知道這次就出事了。”
宋南時:“也就是說,他們最後是在哪裡失蹤的,你並不知道?”
薑垣:“對。”
宋南時沉思片刻,又問:“但是他們之前一直都在宗主府上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