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欲淵(1 / 2)

十歲的獨孤卓還是個孩童,懵懵懂懂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

他隻記得那時母親病得很重,偶爾清醒的時候也會自我懷疑,迷糊地說著那個男人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她那時神智不清,臨終前仿佛著魔般握著獨孤卓的手說她好恨,好恨這一世孤苦等待,好恨未婚先孕,這一世困苦皆是那個男人和孩子帶來的,若是來生,她絕不想再遇到這兩個人。

病榻上的母親將獨孤卓與他父親視作一體,仇恨的眼神與話語刺痛了獨孤卓的心。

獨孤卓沒有恨過母親,十歲前他確實過得困苦,母親也一直被人唾棄,是未婚生子在凡俗間是多麼令人不齒的事情,她被父母逐出家門,遠赴小鎮。生活累彎了她的腰,病痛讓她難以快樂起來。

獨孤卓隻是覺得,若是自己沒有出生就好,可能所有人都會變得更好一點,不管是他母親還是夜舟。

“你們是想讓玄劍劍主,否定自己的存在嗎?”獨孤卓問道。

廟祝道:“隻有這樣,玄劍難以收服,雙劍總有一方是無主的。擎天劍派想要培養一個新的劍主,怎麼都要十多年,我們是為了爭取時間。”

這個npc忽然變得無比靈活,不再是模板化地回答特定問題,他的神情也變得驚恐起來,雙手抓住自己的衣襟道:“隻是我們沒想到,他還是執掌了玄劍。我們隻是想爭取時間,卻沒想到他做得那麼徹底。不僅毀掉神界,連幽都也難幸免,他是個瘋子!”

獨孤卓盯著廟祝的變化,明白他又將某個人帶到遊戲中,隻是這人他並不認識。

“你是何人?”獨孤卓問道。

“幽都九欲淵守門人,焦冥。”廟祝道。

幽都是鬼族和魔族所在之處,主掌生死輪回,本是與人間一樣有秩序的地方,偶有厲鬼和魔族作祟,幽都也會派人捕捉。

唯獨九欲淵不同,九欲淵一直在吸收人間幽都九欲,邪念過多,難以淨化隻能鎮壓。玄素二劍其中一個使命就是鎮壓九欲淵,不讓九欲淵的魔氣侵蝕幽都,防止幽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魔域。

斷劍之時,獨孤卓悲痛之餘也沒忘記自己的使命,天柱崩塌引得蒼瀾山脈大火,素劍上通神級,玄劍下至九欲。獨孤卓引蒼瀾天火直達九欲淵,將九欲淵及其中的邪氣燒得一乾二淨。

自此幽都再無九欲淵,而那些溢出的邪氣,也會因神界破損後人間過多的靈氣逐漸淨化。

人間形成一種新的平衡。

大概不論神界還是九欲淵都沒有想到最終會變成這樣。

焦冥說了這番話便消失了,又變回那個普普通通的廟祝,正殿外也響起了敲門聲:“有人嗎?我們可以進來嗎?”

獨孤卓當下便扒了廟祝的衣服,以“縛字訣”困住廟祝,將僅剩中衣的廟祝塞進到城隍神像後麵。

他換上廟祝的衣服,手持掃帚,樸素的灰袍掩蓋不住他出塵的氣質。

換成玩家是無法對npc做什麼的,扒衣服什麼的更不可能,但是獨孤卓可以,在他替換廟祝的瞬間,遊戲卡了一瞬。

這一瞬太快,快到所有玩家都沒反應過來,包括一直維護數據的程序員,也沒看到這短短一個字符的變化。

唯有《九重天》的人工智能係統在獨孤卓的數據上打了個轉,仿佛什麼也沒看見一般繼續處理其他係統垃圾了。

“進。”獨孤卓道。

擋臉這才敢打開正殿大門,進來後立刻摘下鬥笠,取下各種遮擋物,獨孤卓看清這幾人的容貌。

其中兩個摘下一個手鐲,身高立刻暴漲一尺,足足有兩米多高,這二人肌肉發達,頭上長著兩個小小的角,指甲銳利,膚色也有些發紅。

這便是低級魔族了。

另外三人都是陰森森的,摘下鬥笠後,其中兩人地上的影子就隨著鬥笠一起被丟到角落裡,這兩個玩家本身是沒有影子的,是鬼族。另外一位玩家倒是有影子,隻是膚色青白,看起來應是僵屍一類的鬼族。

“捂死我了,”一個魔族說道,“這狗日的遊戲不給人活路,魔族居然會怕光。”

“你怕光也不會死,我們鬼族是見光死。”鬼族甲道。

僵屍看到獨孤卓假扮的廟祝,當機了一秒後狂拍旁邊的鬼族乙:“快快快,快截圖!”

僵屍的手臂從鬼族乙的身體中穿過,什麼也沒有拍到。鬼族在20級以前是不能凝體的,整個鬼隻是虛影,不會被實體碰到。

眾人被僵屍的叫聲吸引,一同看向獨孤卓,倒抽一口冷氣。

獨孤卓拿著掃帚,眉眼淡淡的,對幾個玩家道:“不知幾位少俠有何貴乾?”

“我們就是來截圖拍個照……不對,我們是來做主線任務的,你的相貌怎麼和昨晚一點也不一樣了?”魔族乙問道。

獨孤卓不慌不忙:“千般法相,皆為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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