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的私聊提示音不斷響起, 他趁著獨孤卓沒注意悄悄看了眼,見是葉艦發來的信息,隻看了第一條“你不會真的要和他談……”, 葉舟就果斷關閉信息提示音, 隻當沒聽到。
僅有十歲的獨孤卓表情還是成年版的嚴肅, 神態動作都是一板一眼的, 這樣子在成年人身上是有威嚴,但放到孩子身上,倒是有種反差的萌感, 葉舟在心裡偷偷稱呼這個樣子的獨孤卓為獨孤小寶。
他上前牽起獨孤小寶的手道:“我們一起逛逛星垂峰吧, 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地盤了呢。”
獨孤小寶嘴角微微翹起, 不過似乎又想到了自己現在還有顆門牙沒長好, 便又沉靜地斂起笑容,點點頭道:“日後倒也不用去壇業寺煉丹了,那老和尚總是會收我10%的丹藥當過路費。”
“煉丹……夜舟是大長老,星垂峰上應該有丹房吧?去找找!”葉舟興奮地拉著獨孤小寶逛星垂峰的房間。
星垂峰是曆代素劍劍主居住的地方, 房屋皆是用上好的修真材料建造, 即使再過千萬年也不會被風霜腐蝕。
這裡沒有圍牆,數十座房屋有序地坐落在山頂平緩的位置。
兩人先是進入了最大的屋子,這裡是星垂峰的正殿, 大殿內空蕩蕩的, 甚至有些陰冷,殿前除了曆代素劍劍主的畫像,就隻有一炷似乎永遠也不會燃燼的香。
“好像有點空曠。”葉舟賺了一圈後道,“這裡沒意思,我們去彆的房間看看。”
沒意思嗎?獨孤卓掃了眼正殿,他記得夜舟除了每逢重要的日子會祭拜一下曆代祖師外, 很少來到這個房間。
唯有一次,門派大比那晚,獨孤卓被邪修打傷,夜舟帶他回星垂峰,靜靜地注視了獨孤卓一整夜,見獨孤卓傷勢好了些,整個人就消失了。
那時獨孤卓隱約覺得夜舟離開時的背影有些落寞,他強撐著爬起來,在星垂峰上尋找夜舟,最終見他安靜地跪在正殿中央,仰頭看著曆代祖師的畫像,整整跪了三天。
當時夜舟在想什麼呢?
獨孤小寶問道:“這樣的正殿,如果是你,什麼時候會來到這裡跪拜呢?”
葉舟回頭看了眼正殿,試著將自己想象成那位夜舟長老,立刻得出了答案:“於心有愧的時候吧,就是很想要一樣東西,但這樣東西和家長的要求是相悖的,但自己還是想要,這個時候大概就會偷偷來這裡和各位長輩說說心裡話。”
獨孤小寶怔怔地看著葉舟。
葉舟以為他不懂,就又解釋道:“比如我晚上很想上線和你一起玩,但是我父母和醫生都不同意。我偷偷藏了遊戲頭盔,在遊戲和你玩了一個通宵,第二天就要懺悔了,這種心情下,如果有這樣一個大殿,我可能會跪在列祖列宗麵前,告訴他們,我做錯了,但是我還想,哈哈哈!”
葉舟本能地不喜歡這個正殿,他拉著獨孤小寶向外跑,卻不想獨孤小寶個子不高,力氣卻極大,一把將葉舟拉過來。
葉舟被他拽住,回身彎腰看他,長發散落在獨孤小寶臉側。
“怎麼了?”葉舟問道。
他語氣輕快,眼神清澈坦率,眉宇間沒有前生的陰鬱與克製。前生夜舟的白衣是冰雪,今生葉舟的白衣卻是棉花糖,又軟又甜,讓人看著就覺得心裡甜起來。
“沒事,我們去看其他房間吧。”獨孤小寶抓起葉舟一縷發絲,繞在指尖,又看著它們輕輕散開,柔順地散落下去。
葉舟毫無察覺地向其他房間走,獨孤小寶卻是忍不住回頭,看著那有些陰冷的正殿。
逃離這裡,真的很好。
正殿周圍的房子全部是偏殿,裡麵擺設差不多,都是桌椅和置物架一類的家具,屋子很乾淨,但也沒有人氣。
葉舟在這裡逛了一圈就覺得無趣,直接跑到後方的偏殿,這裡有夜舟起居的地方,也有夜舟專門修煉的閉關用房間。
臥房隻有一張床,一卷草席和一個硬硬的瓷枕,葉舟鋪開草席躺了上去,他摸摸脖子道:“枕頭好硬,這能睡好嗎?”
獨孤小寶道:“修真者不需要睡眠,大多是打坐調息,靜息一個時辰比睡足四個時辰效果還好。”
“可是人偶爾也有想要躺下休息的時候吧?”葉舟道,“總覺得這樣時刻警惕著,絲毫放鬆的時間都沒有。”
獨孤小寶指尖掃過那卷簡陋草席,想起他的房間。他剛到星垂峰時,夜舟命執事堂弟子送來行李,執事堂不敢怠慢,送來一床極好的被褥,唯有瓷枕過於硬了。夜舟直接將瓷枕丟出去,執事堂忙送來一個軟軟的蕎麥枕。
當晚獨孤卓躺在泛著檀香氣息的床鋪中滿心憤怒,他不僅沒有體會到夜舟的關心照顧,心中竟隻想著此後落在父親的新道侶手中,怕是要被磋磨致死。
“我那時……錯過太多了。”獨孤小寶長歎道。
葉舟沒聽到他的話,而是指著臥房道:“我們要不要買點新的被褥,軟一點的,這樣到星垂峰修煉時,偶爾還可以休息一下,雖然遊戲裡休息沒什麼用,但是臥房布置得溫馨一點,心理上會更安逸些。”
“好,一起改造星垂峰,以你舒適為主。”獨孤小寶道。
“那不行,還要你喜歡。”葉舟道,“不過我們將來肯定是要自立門派的,這裡是擎天劍派的地盤,不算是我們的家,現在投入太多會不會浪費?”
獨孤小寶道:“星垂峰是你的,就算外麵有了其他道場,難道還不許有個彆院嗎?”
“意思是彆墅不嫌多唄,這個說法我喜歡。”葉舟眉毛輕揚,拿出紙筆記下要買什麼東西。
“這個房間是你的,我記得你喜歡深藍色、黑色等一些比較端莊大氣的顏色,但是被子黑色太壓抑了,換個湖藍色的怎麼樣?”
“弄個廚房吧,萬一想在星垂峰上體驗野炊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