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客棧是數一數二的,去談事並不奇怪,而且還熟悉地方不用擔心被騙。
他們走到客棧,剛才假哭的男人對著門口的男人更熱情喊道:“七哥!我把人找回來啦!”
他刻意展示著:“七哥猜人真準!”
“等等!這又是怎麼回事?”林嶼倒退幾步,警惕不已:“再次強調,薄荷膏沒有問題,真材實料,而且價格也是你們提的!”
哪有收到貨物後殺價的道理!他也不會退錢的!
那兩個男人對視,突然笑了起來。
假哭男現在心裡有底,說話語氣都歡快了起來:“貴人,這事咱們慢慢說,從頭來,您瞧我眼熟不眼熟?”
林嶼這才仔細看他,五官樣貌的確有一點眼熟,但印象不深,說明不是他的朋友親戚。
“我是財聚錢莊的掌櫃,主要管著長興縣這一片,上個月,您不是來我們錢莊詢問過,有沒有“銀票”這種東西嗎?”
他提到這個,林嶼的記憶終於開始複蘇,的確有這事,當初那掌櫃對林嶼嗤之以鼻,充滿不屑啊。
看林嶼似乎想了起來,還皺起眉頭,顯然對他印象不好。
假哭男,也就是錢修,心裡更想哭了。本來他那天聽過林嶼的詢問後,內心根本沒當一回事,風吹過就散了。
後來就到了財聚錢莊半年一次的掌櫃彙報,各個分號的掌櫃都要去總號彙報這半年的賬目,錢修就把這事當笑話一樣,說給來他的遠方親戚錢七鶴聽。
錢七鶴更加受錢莊主人的信任,就連這個掌櫃的活兒,都是他安排給錢修的。
錢修說的起勁,手舞足蹈,隻當是個新鮮樂子。然後就被錢七鶴一巴掌蓋到腦袋上,直呼他是個蠢貨。
遇到金子都不會撿!還把金子當泥土扔了!這蠢貨這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
錢七鶴大發雷霆,把錢修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命令錢修,短時間內要把這少年找出來,務必要打聽清楚,銀票到底是怎麼運行的。
錢七鶴光是聽了個開頭,就知道裡麵巨大的利潤和廣闊的錢景,如果錯過了,他們會悔恨終身的。運氣再差一點,被競爭對手拿到了...那才是真的倒黴透頂。
他也不敢怠慢,發動自己的人脈尋人,結果那少年就像消失了一樣,再無蹤影。
尋人無果,錢七鶴果斷告訴了財聚錢莊的主人,利用錢莊主人的人脈,或許會更快。
林嶼聽到這一切波折,總算弄懂了為什麼,他吐舌,這不能不說對方運氣不好,這段時間太熱,他懶得出門,於是一直在家待著,不然就是買日用所需,他也會時不時來縣城一趟的。
錢修講完前因後果,可憐巴巴的說:“貴人,您能告訴我們,銀票到底是怎麼操作的嗎?”
他聽少年信誓旦旦,就曉得他肯定知道全部的流程和具體操作。
現在主動權又重新回到林嶼手裡,他不動聲色的飲了一口茶,留神對麵人緊張的聲色。
錢修藏不住心事,迫切的心擺在台麵上,而錢七鶴沉穩多了,看起來能不能得手都不在乎。
但這也就是虛張聲勢,他如果真的不在乎,就不會大老遠從州城跑來縣城,還費勁找人了。
林嶼其實也不知道,該不該給,給了又要個什麼價格。因為銀票的出現,其實是經濟發展的必然規律,隻要商業交流頻繁,早晚都會出場的。
隻是其中一定會走很多彎路,遇到很多挫折,在花費大量金錢後得到實際的教訓。
這些都是無形之物,說貴也貴,說便宜也便宜。如果要價太高,林嶼心虛。
“我...”林嶼一開口,錢修就巴巴的看過來。
“我還需要思考,可以過幾天再給回複嗎?”
錢修大失所望,但他也沒辦法苛責,隻能默默的答應下來。
隻要沒拒絕,他們就還有希望啊!
接下來,錢修萬分殷勤,巴巴的幫林嶼叫車送人回村,仔細叮囑車夫一定要慢,林嶼還是頭一回享受這種待遇,想到銀票產生的利潤,他也就安心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