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白縣令幻想著升官發財的景象,笑的合不攏嘴。
而走出一百多裡地的林嶼還不知道他交了什麼好運,臨時報佛腳,正在督促楚楚背書,也是打發路上的時間。
最基礎的四書五經他們都背過記過,然後根據個人興趣,看自己感興趣的。楚楚是什麼雜書都愛看一點,學的多,她還不知道要學些什麼,悄悄問了蔡夫人。
蔡夫人也摸不清堂妹會教什麼內容,隻好回憶著以前跟堂妹的相處:“我妹妹以前就是興趣廣泛,隻要感興趣的都會學一學,不論是詩詞歌賦,或者曲藝琴棋都入了門,不過學點什麼都是好的。”
“那可真厲害!”楚楚眼神發亮,對沒見麵的先生升起幾分好感。
蔡夫人失笑,她從前覺得堂妹三分鐘熱度,什麼都學不長久,沒想到在孩子眼裡,這是厲害的標誌。
趕著路很快到了藍州,這裡跟金州又是完全不同的,細密的春雨似乎都泛著愁意,柳葉冒出新芽,都是說不出的詩情畫意,就連路邊的孩童,也會吟兩句詩,蘭州人傑地靈名不虛傳。
蔡夫人直接朝著城內一所院子去了,他還記得堂妹的地址,結果才剛剛到門口,發現院子裡三層外三層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怎麼回事?蔡夫人下車,努力撥開人群擠到最前麵,對管事模樣的人說:“這裡是姚青竹姚夫人的宅院嗎?”
管事抽空瞥一眼,大聲說著:“是,這裡是姚夫人的住處,請到後麵排隊。”
蔡夫人心想我還排隊?我到妹妹家裡還需要排隊?她直接表明身份,言道自己是來拜訪堂妹的,沒想到管家嘴角一撇,繼續說:“親戚也要排隊!”
身後傳來哄笑聲,有人大聲起哄,“我們都是姚夫人的親戚!都得排隊!”
蔡夫人心頭一陣惱火,這都算什麼事兒啊?竟然被個管家攔在外頭不能進門。
緊隨其後的林嶼連忙攔住蔡夫人的怒火,“情況不太對,夫人您身上有名貼嗎?”
報出名字沒被人攔過的蔡夫人,終於想起自己從來沒用過的名帖,回馬車上抽出一張,遞給管家,管家接過一看,隱隱想起夫人之前前叮囑過,要好好的接待自己的姐姐,一改剛才傲慢的樣子,立刻把人往屋裡請:“對不住,對不住,是我怠慢了夫人,我該打!”同時做勢扇了自己兩耳刮子,
蔡夫人麵色稍霽,心裡仍然不痛快,管家指揮人把他們的馬車停到後門,把人往院子裡請,這才繼續說道:“自從咱們家夫人放出了要招女學生的消息,門檻都差點讓人踩破了,一窩蜂都擠了過來,都想求著咱們夫人收學生。但是夫人發了話,隻招二十個個學生,所以呀那些上門攀親戚攀關係的,一直堵在門口,也用過同樣的借口,所以我才……”才誤解了。
管家解釋合情合理,蔡夫人並不苛刻,這才緩和了麵色。一行人被帶到了後院,剛進院子就能聽到斷斷續續的琴聲,似乎有人在撥弄琴弦,調試音節。
跨過月亮門,院內有一座涼亭,涼亭四周掛著白紗,隨風舞動,亭內坐著一個白衣女子,信手撥弄琴弦。
管家立刻站著不動,不出聲也不說話,蔡夫人也是如此。他們都不動,林嶼也不好動,隻能對著弟妹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們安靜。
楚楚乖乖的站著,眼中蓋不住的好奇,這就是她以後的先生嘛?
林嶼側耳聽著,覺得琴聲悅耳動聽,但是難以掩飾透出一點喑啞,而且音節斷斷續續,並沒有譜成曲子。
大概過了一盞茶功夫,白衣女子終於放棄彈琴,轉過身來,麵上露出驚喜,叫著姐姐。
蔡夫人信步上前,“你啊你,還是老毛病,思考的時候不喜歡人打擾。”
“那樣會打斷靈感嗎,靈感稍縱即逝,當然不能放過。”這位姚夫人轉過身來,正對著林嶼四人
是一位大概二十來來歲的夫人,整個人透出靈動瀟灑,揮灑自如的氛圍,一根碧玉簪挽住頭發,彆的一點裝飾都無。
姐妹敘舊,外人不好插話,他靜靜跪坐在後方的蒲團上,此時跪坐在地即為正坐,是一種比較正式的禮儀,也是正襟危坐這個詞語的由來,但很考驗腿腳。
林嶼目光微微下垂,避開直視對方,顯示對主人的尊重。畢竟為妹妹求學而來,該有的禮節不能少。
姚夫人表麵上在跟姐姐說話,實際用眼角餘光觀察麵前的人,看唯一的少女不動不搖不亢不卑,心裡稍微滿意了些,出身小戶能有如此氣度,算是過關了。
想到這裡,姚夫人轉入正題,“姐姐,這是你推薦給我的學生?”
“是的,這孩子性格極好,天賦又高……我不忍心叫他明珠暗投……”蔡夫人連忙說著好話。
姚夫人微微擺手,“這些東西我都會自己看,我收徒弟,最看重的還是品性,方便讓我們二人單獨說說話嗎?”
蔡夫人一愣,這又是哪一出?不是早就答應收徒弟了嗎?現在這話倒像是臨時考核的樣子。
姚夫人報以微笑,沒錯,就是考核。當先生的考核學生天經地義,沒有任何理由阻攔,蔡夫人隻能站了起來,使眼色讓楚楚鎮定,保持平常心即可。
其餘人退了出去,隻剩下楚楚和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