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就在一邊看著希希利落的下筆,她幾乎不需要額外的思考,心隨意動,想到什麼就畫出什麼,很快,一副觀春花圖就有了大致的輪廓。
她采用的是從涼亭往下看的視角,略高的山丘之下,是到處蔓延的花海,顏色鋪的層層疊疊,深淺不一,美麗多姿,說不出的好看。
更重要的是,她的筆觸和技法真的進步很大,以前可能有靈氣來彌補筆法的缺漏,畫雖然也很好看,但稍微懂畫的人也能感覺出來,還能畫的更好,現在這一塊短板已經被補齊了,她的畫作有了質的飛躍,正是靈光閃耀的時候。
林嶼越看越高興,為了希希取得的成就。
一下子的時間希希都耗在畫作上,她隻是打了初稿,等到家後還要上色,林嶼半夜起身才發現她屋裡還亮著燈,敲了敲窗戶:“先彆畫了,睡覺要緊,花田又不會跑,至少還有半月的花期呢!”
隔著窗戶希希應了一聲,最終還是放下筆吹滅了燈。
第二天起身,希希眼下帶了青黑,一看就是沒睡好,時不時還打哈欠。
“以後還熬不熬夜了?趁著早上沒事,再去眯一會兒醒醒神。”林嶼對希希催促。
希希又打了哈欠:“靈感來了,就想一口氣畫完,不然就忘了。”
“忘了就再找回來,總歸是你腦子裡產生的念頭,難道還真能徹底忘光?”林嶼說:“沒睡好做什麼都沒精神。”
“下次肯定不會了。”希希自己也覺得困得慌,眼皮跟被粘上一樣,她又打了一個哈欠,好像想起了什麼:“大哥,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我想請沈先生一家過來賞景,這麼好的風景,如果沈夫人沒看到,豈不是白白錯過?”
“這事可以,沈夫人教導你也是儘心儘力的,好生接待也是應該的,我來寫拜帖吧,正式一點,你再寫一封信件說明情況。”
“好!”得到允許後,希希飛快去寫了邀請函,林嶼也寫了拜帖,裝在信封裡,拜托林青樹加急寄出去。
林青樹在驛站乾了這許久,已經混成小頭目,他出麵托請,對方的驛站收到之後也會儘快跑一趟。
等了一天後,沈東籬就帶著家人趕了過來,一路打聽找到林嶼家。
沈夫人掀起車簾,打量著麵前的青磚瓦房,發現有很多奇怪的設計,跟平時的宅院完全不同。
她去敲門,好奇的盯著門上的一個小窗戶,院子裡的人聽著動靜過來先掀開小窗戶,露出的麵孔正是希希。
“夫人您來啦?”希希一看就看清來人,連忙開門同時解釋:“以前家裡都是不關門的,最近來打擾的太多,不得已才關了大門的,夫人進來吧。”
沈夫人聽到一句打擾,但沒想到更多,希希已經敞開大門迎接,讓他們三人進來。
林嶼也沒想到沈東籬來的這麼快,幸好他已經提前把客房打掃出來了。
沈東籬皺著眉頭,似乎有點不高興,“我還說你怎麼到時間沒回來,學習怎麼能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呢?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同行知道,三天不練大家都知道,怎麼能不堅持?”
希希被先生訓斥,乖乖的低頭認錯,還是沈夫人打了圓場:“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訓人嗎?還不許人休息修修?再說了你怎麼知道希希沒練啊?”她轉過來安撫希希,“彆聽他的,我才是你的先生呢!”說著故意斜眼去看沈東籬,這個弟子到底是誰的心裡沒數?
沈東籬發現自己過於激動,拉不下臉,假咳了兩聲。最後還是沈明玉去給親爹台階下,順便揭底:“爹路上不是說很期待花田嘛?一路上都在念叨,不如收拾收拾就去看吧?”
沈東籬也不咳嗽了,一心想要去花田逛一逛,之前希希在信件上說的神乎其神,他也知道希希平時不喜誇大其詞,對花田還真是充滿了期待。
林嶼立刻把人往下河村引,趕到時正好是黃昏,太陽的餘暉照在花田內,黃色的光暈照在花朵上,交相輝映,美輪美奐。
沈東籬是深深吸氣,為了麵前花的海洋,實在美的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實在是太美了,生平僅見。”沈東籬喃喃的說,他走南闖北,也沒見過有這麼多花聚集在一起,熱烈的生長。
“這還隻是一部分呢!”林嶼眨眨眼睛,“下河村這次種的花田比較分散,算不上多,如果能夠家家戶戶都種上,那才真的是漫山遍野,洶湧澎湃。”林嶼蹲下,用手扶著一朵花,“這些花其實並不算特彆嬌豔,隻是普通的小黃花,但一旦數量多了,也能形成震撼的效果。”
沈東籬品了品這話,總覺得意有所指,但他暫時還理解不了,於是順著話說:“是啊,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不起眼的小花多了,也能彙聚成海洋。
沈家人在山丘上的涼亭待了半個時辰,直到太陽落下才戀戀不舍的離開。第二天一大早,沈東籬天還沒亮就起床,非要去看日出。
沈夫人無奈解釋著:“他就是這個樣子,到了一個地方,非要去觀察日出,清晨,正午還有傍晚時分,同樣的地點不同的景色,說是這樣更有味道,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