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有心去找章縣令說說話,可惜聽城門衛說,章縣令忙的腳不沾地,一邊要組織人手救災,一邊還要跟上級彙報,哭窮求物資求人手。
為此,林嶼隻能先掉頭回去,等過幾日大水徹底退去,再來說話。
這次回去又花了好幾個時辰,時間已經花去大半,快到傍晚時分,終於到了村子口。
費勁的回了家,康安等的脖子都長了,此刻終於見到人回來,激動的過來接人,順便報告著好消息,“大哥,快到中午時,有衙門的人過來宣布消息呢!”
儘管已經聽過一次,林嶼還是又聽了一遍。
“是衙門的衙役們,說衙門已經知道這裡的情況,隻是大水沒退,讓我們再堅持幾天。”
“這個我知道,路上應該是跟衙門的人錯過了,空跑了一趟。”但至少有了盼頭,林嶼一邊說著一邊對比了臨走前在柱子上劃的痕跡,又降下去一截,鼓舞著他們堅持下去。
眼前沒了危機,林嶼就開始思考該怎麼處理後續,重建工作可是比自救更重要的。
一夜過後,水從胸口慢慢退到肚腹,然後是大腿根,陸陸續續的有人從屋頂下來,開始清理屋裡少了什麼東西。
院子裡亂糟糟,淤泥糊在家具上,攪動一池渾水,雪白的牆壁上有著深深淺淺的泡水痕跡,原來乾淨整潔的院子,慘不忍睹。
“沒事,至少我們活下來了嘛!”林嶼安慰著兩個弟弟。
“以前什麼都沒有,還不是堅持了下來?我不怕。”康平比劃著自己的胳膊,“大哥你說我們現在怎麼辦?”
“水徹底退下去估計要等到明天,我們先清理出一個睡覺的地方吧,還有換洗衣裳。”彆的不說,這幾日待在屋頂,實在又臟又臭,第一要緊就是先清理好自己。
沒有清水,勉強尋到幾塊乾淨的布料,先把床榻上的泥巴掃下來,清理出一個樣子來,林嶼則開始在院子裡尋找趁手工具,準備做一個過濾飲用水的竹筒。
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得不到乾淨的飲水,做一個簡易過濾筒是當務之急,索性家裡還剩了一點冬天的木炭,碾碎之後鋪好一層,再蓋上一層棉布,做了三層後,勉強算是能用。林嶼拿著竹筒出門,準備告訴村裡人這個法子。
才剛走到三叔家,他們也已經從屋頂下來,正在忙著壘沙包打掃牆垣,三嬸望著被水泡的麥子,心疼的直抽抽,連聲罵著賊老天糟蹋東西。
還有後院養的雞鴨,機靈的跟著跳上高處,不機靈的全淹死了,不過倒是順著河水有好幾條魚進了家門,正在到處撲騰想溜走。
三嬸正打算拿這些魚填飽肚子,怎麼舍得讓魚遊走,使出渾身功夫正在捉魚。
林嶼過來時三叔正在忙活,林嶼連忙告訴他們,被淹死的動物一定不能吃,容易出事。
“這東西怎麼吃不得?也太可惜了!沒事,這頂多才兩天,以前也吃過死掉的豬羊,哪有出過事呢?”就算現在家裡有了錢,三叔依舊節儉的很,當然這在村裡也非常常見,老一輩過慣了苦日子,剩菜剩飯都舍不得倒的,打算下一頓繼續吃。
林嶼嚇唬他:“三叔你想想,這洪水多臟啊!從上遊衝下來,不知道夾雜了多少臟東西,然後這些家禽死了之後又泡在水裡,一泡就是兩天,說難聽一點,這不是那什麼水嗎?三叔隻要略想一想就知道,這東西還能吃嗎?”
三叔被林嶼活活的說惡心了,他擺擺手,“不吃了,我們肯定不吃了。”現在聽著都反胃。
“不僅不能吃,還要防著這些東西腐爛後,惹出病來。”林嶼看著這些家禽又想起另外一樁事來,死掉的家禽一定要好好處理,挖深坑埋掉,這事也急的很,林嶼抬腳就朝著村長家走,準備提醒他們。
“我跟你一起去,省的那老貨不聽勸。”三叔也跟著一起去找村長,到村長門前時,他也在清理院子,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林嶼把簡易淨水裝置,以及家禽深坑掩埋的事情說了,村長遲疑,“隻怕村裡人未必樂意啊,這些家禽也是白花花的銀子啊,誰舍得?”
“吃了要生病,最後再去看大夫,到底是省錢還是虧錢?”林嶼語重心長,“再說了,現在縣城也被淹了,那些藥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補上,如果再一窩蜂的生病,大伯伯你想想會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