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人全情投入的畫著,場下人連嗓音都放輕了,生怕打擾到他們,雖然幾圈柵欄隔開,根本聽不到什麼聲音。
林嶼一直盯著希希,看她專心作畫連頭都沒抬,覺得問題應該不大。其實希希簡直要來鬥畫最大的願望已經達成,沈東籬已經決定重振旗鼓,不管什麼名次都沒問題。
但她畢竟學了這麼多年啊!畫禿了多少筆,耗費多少紙,踏過多少地方,隻有家裡人清楚,如果能夠一舉奪魁,至少證明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康平放緩了呼吸,側身小聲說道:“大哥,你覺得希希有把握奪魁嗎?”
“儘人事聽天命,得失都不重要。”其實能走到最終決賽的,哪個不是頂尖天賦加上日日不歇的練習?其中差距微乎其微,但在賽場上,心態才是決定能否走到最後一步的關鍵因素,如果不能發揮全部的才能,就隻能在賽事上落敗。
好在希希心態非常穩,根本沒被乾擾,非常讓人放心。
同樣的,那個天才少年,範文章一樣發揮出色,絲毫不為所動,縱然旁人有人不斷的擦汗,翻動紙張或者磨墨,也沒影響他發揮。
這場難分高下啊。
兩個時辰台上在比賽,台下人盯的眼睛都酸了,起初還能聚精會神,頂多半個時辰就撐不下,開始四處走動,互相閒聊,康平就耳尖聽到有人在猜測這次的頭名到底是誰,他們甚至暗中開了盤口押注,來賭誰是第一名。
聽到這個的康平:???
滿頭都是問號。
誰知道大哥還托著下巴說,該去投範文章一注的。
“為什麼?怎麼想也該是投希希的注吧?怎麼可能滅自己威風!”
“這才叫真正的雙贏,希希贏了我高興,範文章贏了我賺錢,怎麼都不會輸。”
康平隻能拱手,這才是真正的贏家,牛逼!
順利用玩笑緩和著氣氛,同時也放鬆包廂內的神經,剛才康安緊張的好幾次拿錯杯子,現在發覺了悄悄把杯子藏好。楚楚則乾脆起身,去走廊旁邊晃悠了幾圈。沒過兩炷香事情,她勝利回歸,把剩餘選手家人的消息打聽的一清二楚。
收集信息的速度還是這麼快,不過收集這些消息好像沒沒什麼用處?
“怎麼沒用處?從他們家人的性格也能了解到幾分他們自己的性格,然後就能猜到他們的性格。”楚楚強自嘴硬,“比如台上左角落裡那三個,估計是最先淘汰的。”
楚楚說的那三人,顯然受了影響,起初還畫的流暢,越到後麵筆越慢,顯然不知道該如何落筆。
林嶼正驚訝時,突然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原來玄武樓樓頂裝飾著琉璃瓦,還有琉璃窗戶,一方麵是好看一方麵是透光,但是那三人身處位置,剛好被光線彙聚,形成一塊晃眼的光斑,平時自然不要緊,可在這種聚精會神的時刻,就像蒼蠅一樣煩人。
林嶼歎息,座位號是抽簽決定的,抽到這個位置的實在不走運,就跟科舉考棚裡,總有幾個倒黴蛋會抽到臭號一樣,必定會發揮失常。
果然,在評委宣布時間隻剩下最後一炷香時,那三人還剩下一小半沒畫完,隻能胡亂填補手忙腳亂,匆匆的填滿畫麵。
選手們停筆,把自己的印鑒蓋在空白處,然後由身後的小廝負責把畫收好,並且把印鑒糊好,最後再放到評委的手裡。
這個糊名的辦法會匿名,能保證評委的公正性,是林嶼挪用了科舉糊名製,通過沈東籬的人脈遞給評委會的,他們為了彰顯自己的公正,當然采用了。
但並不是每個觀眾都知道這個,二樓的包廂有人好奇問,“這個法子是誰想出來的?”
“聽說是鬥畫的評委聽了旁人的意見,最終采納的。”
“倒很有意思,也實用,我還挺想見見這人的。”
“等比賽完去打聽打聽唄。”
台下的小廝們正簡單裝裱,等待墨跡乾透,林嶼一直眯著眼睛,狐疑望著其中一個小廝。十五個小廝站在一起,動作整齊劃一,其實看不出多大區彆,但有個小廝的動作很奇怪,手上的花樣非常多。林嶼不由自主的靠近,緊緊的盯著。
眾目睽睽,難道還有人想要搞什麼手腳?
很快,畫作就被送到評委手裡,挨個傳遞,評委們對著手裡的畫作讚不絕口,傳來傳去,費了好久才定下名次來,定下名次後,就用字條在上麵備注好,在當眾撕下糊名的字條,宣布名次。
倒黴蛋三人自然沒拿到什麼好名次,落在十名開外。而其餘發揮不錯名次也不錯,逐漸靠近了前三名的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