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裡噙著困倦的水霧,說話聲音也更綿軟,終於見到溫以沉,酈貌稍稍安心下,他砸砸嘴,困倦的縮了下腦袋,團在被子裡。
屏幕傾斜到了上方,隻能看見少年濃密的睫毛,時不時輕顫一下。
溫以沉垂下眼睛,忽然有些不自在,他問:“你找我乾什麼。”
少年沒了激動,似醒非醒的軟聲說:“我困了。”
溫以沉:“……困了就睡。”
一隻白軟的手忽然伸到了鏡頭前麵,指甲短圓粉白,指肚按壓著手機,留下一個小坑:“哥,彆走。”
酈貌軟得就像貓咪一樣,能完美貼合在他背上。
溫以沉忽然覺得更熱了,沉著臉道:“嬌氣。”
少年哼哼了兩聲,埋得更深了,卷毛蓬鬆炸在被子上,像隻撒嬌的小貓。
溫以沉摩挲了兩下手機,抬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都扒著欄杆伸長耳朵的隊員:……瞬間收回耳朵
顧銘梵:尷尬笑笑
哥命不久矣!
溫以沉捏著手機走過去,冷漠臉,伸手。
顧銘梵狗腿地試圖拿走手機。
男生眉骨壓低。
猜錯了!
顧銘梵欲哭無淚的收回爪子:“溫哥,咱訓練還繼續嗎?”
溫以沉道:“繼續,十二點結束。”
他手卻沒鬆開,又抿了下唇瓣,移開視線說:“運動耳機呢?借我。”
酈貌已經睡了,聽到他的聲音就行了吧。
顧銘梵傻臉道:“啥?”
“是我為了和我女朋友煲電話粥準備的那個運動耳機嗎?”
溫以沉:“……你可以不用說的這麼詳細。”
*
訓練賽十二點準時結束,訓練場癱了一地的男生,不顧形象的哎呀呼叫。
顧銘梵捂著防護服嗷嗷叫,想著必須得和女朋友視頻撒嬌一會兒才能減輕他的痛苦。
場上唯一站著的溫以沉卸了負重,越出訓練場,乾脆利落的換上外套。
潭之墨搭在訓練場繩子上看他:“這麼晚了還走。”
顧銘梵聞言也搖過腦袋,耳機朝他飛過來,顧銘梵抓住。
溫以沉看了他們一眼,說:“比賽開始前一天我回來。”
顧銘梵揪著潭之墨的褲子站起來,困惑的擠眉弄眼:“溫哥今兒狀態不對啊,下手也賊狠,著急乾啥去似的。”
潭之墨眯著狐狸眼,淡定敲了一下顧銘梵的傷口。
顧銘梵頓時嚎叫起來。
“你大爺潭之墨!”
潭之墨道:“我替大爺謝謝你。”
話說完,他舔了舔唇瓣,壓低聲音扣住顧銘梵的脖子問:“你發現沒,溫哥剛耳朵紅了一半。”
顧銘梵兩眼震驚:“你是說溫哥他,他他他他——”
潭之墨八卦的目光逐漸變成看傻子似的眼神,他憐愛地拍拍顧銘梵的脖子:“去和“女朋友”嘮嗑吧。”
這傻玩意根本沒明白他啥意思。
顧銘梵:(豎食指)以為他看不懂他看傻子的眼神嗎!
他不堪受辱,跳腳辱罵:“潭之墨你大爺!你就是羨慕我有女朋友!”
淩晨12:30。
國道250。
黑色路虎劃過公路。
溫以沉剛接通完溫父電話,父子兩人如出一轍的簡單乾練,三句話結束所有內容。
溫夫人在那頭幽幽歎了口氣,趕在電話掛斷前湊過來:“以沉,困的話就先休息休息,還有你爸爸在著呢,再不濟就讓他們等等。”
溫以沉情緒不變的嗯了一聲,“放心母親,我能趕到。”
溫夫人還想說什麼,聽著那頭風馳電掣的車聲,最後訕訕道:“你們父子倆——”
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隻不過這話沒說完,兩邊都沉默了一段時間,顯然都想起來溫酈兩家的鬨劇。
溫夫人心情複雜,也不想再多說了,溫柔道彆:“那你慢慢開,等到了酒店給我——”
“!”
溫夫人懷疑自己聽錯了,她舉高手機,甚至把丈夫拉來,沒有彆的聲音了。要不是溫以沉性情冷漠,剛才那弱氣的一聲哼唧還真是……
溫夫人擰了丈夫一把,看他眉峰動了動,還是遲疑著問了句:“以沉,你那裡——有人嗎?”
溫以沉的嗓音更沉了點,仔細聽有一瞬間停滯:“沒有——,我先掛了,母親。”
溫夫人:“……好好好。”
通訊掛斷。
車速穩定在八十邁。
暗色劃過車窗,掩蓋住男生的深刻的五官,流暢的下顎線輕微動了動,往下,喉結跟著滾動了兩下。
溫以沉握緊車把手,沒回頭,副駕駛座上,另一隻手機屏幕亮著,露出少年埋在被子中的挺翹的鼻尖,似乎是悶到了,呼吸聲重了點,少年嘟囔著翻身,又埋怨委屈的叫了聲:“哥哥。”
“……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