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此人本可為諸夏英雄…”
劉整的陣營轉變,令秦皇漢武唐宗明祖之流,都遺憾痛惜不已。
對方的才能毋庸置疑,而且還不是那種隻懂衝鋒陷陣的武將,大局觀和戰略意識都很出眾。這樣的人,在己方陣營,是擎天之柱,跳反到對麵陣營,那就是最危險的敵人!
不過既然劉整已經叛變,無論其中有什麼內情,"大宋叛臣"之名都將永載青史。
譬如如今,兩宋的皇帝、以及朝堂上的言員們,已開始眾口一致地討伐這位叛臣。
"……一介歸正之士,得蒙朝廷信重才能一路直登青雲,不過是同僚間的摩擦,隻因被人誣構便忘恩負義投敵!不守忠孝之道,毫無廉恥之心!”宋高宗趙構尤其覺得此人可惡,他氣得直發抖,“瀘州十五郡啊!竟然帶走瀘州十五郡……”
……倒不是他有多麼熱愛維護大宋朝廷領土完整,隻是劉整的倒戈對南宋的影響可太大了,何況對方還惡毒地為蒙古提出攻略南宋的規劃,這是要掘了趙宋的根啊!
……這群武夫果然不值得信任!讓他們長期領兵在外,誰知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
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連發金牌讓人去將嶽飛召回來……剛剛想到這裡,宋高宗趙構的思緒突然凝固,臉色也漸漸發白。
————等等,那嶽飛該不會也學劉整投敵吧?那金國肯定會高高興興接受啊!至於之前提出的什麼“必殺嶽飛才議和”的條件,金國直接來一個不認賬就完了。
宋高宗趙構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連發金牌催促嶽飛回來的舉動未免太著急了,萬一讓嶽飛意識到其中不對,不肯回來,反而跟著該死的劉整來一手叛變投敵反攻大宋怎麼辦?那他好不容易才中興的大宋豈不是要提前百多年結束?
————不行,暫時不能打草驚蛇!
想到這裡,宋高宗趙構連忙又悄悄派出宦官,去將之前送金牌的人追回來。他要想一個更穩妥的辦法,再把嶽飛“騙”回來。
而千裡之外的前線。
一路率軍北上,即將直搗黃龍的嶽飛正在巡視軍營,軍營之中士兵們一邊吃乾糧一邊議論著劉整之事,而他卻無心理會。
一個念頭在他的心中徘徊。
———
—百多年之後的南宋依舊龜縮在一隅之地,難道說……自己最終失敗了嗎?
莫非金國還隱藏了什麼厲害的後手?還是說自己之後大意輕敵中了他們的埋伏?
嶽飛的目光逐漸變得凝重,凝重中又充滿了疑惑。
無論他怎麼看,金軍就是這麼菜啊。居然還埋藏了如此厲害的後手讓他功虧一簣?難道說……己方陣營有金軍的奸細在關鍵時刻發動了背刺?這似乎是最大的可能?
……金軍,竟陰險狡詐,恐怖如斯!
嶽飛心中愈加警惕起來。他還不忘提醒自己身邊的副將們:“行百裡者半九十,儘管如今戰事順利,卻也不能疏忽大意!”
而這時,水鏡中又出現新的畫麵——
隻見一座古老的城池出現在水鏡之中,從天空中俯瞰,隻能看見大量的戰艦將周圍的江流堵塞,密密麻麻的大軍將這個城池團團包圍,轟隆隆的炮火聲響徹天地。
鏡頭向下,他們看見城頭上不斷有士兵倒下,又不斷有新的人補上空缺;看見襄樊兩城的軍民百姓齊心協力,將一根根粗大的樹木運出城池,植入水中,以鐵索相聯,於漢水之上架起浮橋,使兩座城池之間可相互支援,宛如一對在炮火之中依偎取暖的兄弟。
水鏡中適時浮現出字幕。
【第一年——】
依舊是硝煙與炮火,有人還在戰鬥,有人長睡不醒。襄陽城沉默不說話。
【第二年——】
連綿的戰艦組成不變的風景,城頭的守衛換了一批又一批,襄陽城沉默不說話。
【第三年——】【第四年——】
不斷流逝的時間好像對這座城池沒有絲毫影響,它依舊在戰火的洗禮中屹立不倒。可能唯一的變化就是畫麵之中的襄陽百姓,他們看上去越來越瘦,身上的衣服越來越破,城裡的房屋也越來越少,到後麵逐漸發展成“撤屋為薪,緝麻為衣”。
【第五年~第六年——】
水鏡中的畫麵第一次起了巨大的變化。能能的火光在浮橋上燃燒,被據斷的鐵索和樹木紛紛倒入江中,巨炮的轟鳴聲裡,樊城終於堅持不住,被蒙古大軍直軀而入!
“哇哇哇……”
所有人耳邊仿佛都響起了孩童的哭聲。
一股深紅色的血氣從
城池中飄蕩而起,在空中形成厚重的血雲,遮蔽了整麵水鏡。
所有人眼前隻剩下一片猩紅。
他們耳邊,響起一聲悲憫的歎息-
【孤立無援的襄陽軍民在蒙古大軍的圍困中苦苦堅守了六年,直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傳入城中————隔壁的樊城,被屠了!】
鏡中的那片血雲仿佛在這一刻飄到了無數人的眼底,讓他們的眼中也是一片血紅。
憤怒與酸澀同時衝上心頭,望著襄陽慘狀,許多人再也忍不住淌下熱淚。
“——這劉整,罪該萬死啊!”
此前那一丁點的痛惜和遺憾消失無蹤,無數人咬碎了牙關,注視著這一幕。
嶽飛再不猶豫,奏響號角,率軍出征。
——他要讓百多年後的悲劇不複再有!
辛棄疾把欄杆拍遍,抽出腰間寶劍。
———日日夜夜對著油火了觀看有什麼用?無論朝廷同不同意,他都要縱馬於沙場之上,讓這三尺青鋒痛飲敵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