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沉寂深宮(1 / 2)

貞觀七年的大唐皇宮內,年僅六歲的晉王李治正乖乖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就在剛才,他第一次挨了來自親爹的打。雖然下手不重,對肉·體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但對幼崽李治的心靈傷害卻極大。

要知道李世民一直以來都是一位慈父。而現在,來自李世民的可怕低氣壓充斥在整間店內,讓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已有十四歲的太子李承乾與魏王李泰縮頭縮腦在一邊,看向這個弟弟的眼神異常複雜。他們難以接受未來的大唐天子居然不是自己,而是這個平日裡不起眼的三弟。自從得知“唐高宗李治”這個關鍵詞後,和李治相處之時怎麼都無法恢複從前的心態,儘管李承乾的太子寶座似乎並未因此而動搖,仍然是李世民培養的第一人選。

心中雖說有了芥蒂,但此時此刻,得知未來的天子之位被一女子所篡奪,又眼看年幼的弟弟被父皇訓斥得這麼慘,尚且年少的他們幸災樂禍之餘,又有幾分不忍。

不管是為了心中那幾分不忍,還是為了在李世民麵前表現兄弟情深,頂著殿中的低氣壓,這兩人紛紛勸了起來

"阿耶,天機未明,興許是誤會一場……"

“高宗這個諡號,也算是美譽了。想必雉奴不至於如此不濟,被一女子篡了位。”

李世民此時也漸漸冷靜下來,聽見兩個兒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規勸,又撞上跪在地上的幼子乖巧無比,眼巴巴看過來的目光,再見身邊的長孫皇後都快紅了眼眶,明明心疼兒子得不得了,卻不曾開口為之求情,他難得冷硬的心腸迅速軟了下來。

……算了,嫡幼子的性格向來溫順軟弱,這不是自己早就明白的嗎?若是真被篡了位,要怪也該怪他自己沒選好合適的繼承人。真不知未來的自己為何要傳位於嫡幼子,這孩子分明就不是當天子的料啊!

……既知天機,他絕不能再犯同樣的錯!

唐太宗李世民迅速將鍋背到了自己身上,說服了自己。他暗歎了一口氣,上前親自把跪在地上的兒子扶了起來,和顏悅色地開口: "好了,起來吧,雉奴可無恙?"

一邊問,他一邊傳太醫。雖然他再如何生氣都未曾衝昏頭,隻是小小教訓了兒子一頓,就像每一個因為兒子不認真完成功課而教訓兒子的父親一般,這也是長孫皇後沒有勸阻反而任由他教訓兒子的原因。

但小孩子身嬌體弱,一點小傷都疏忽不得。

李治就著他的手站起身,聞聽此言,連忙搖頭: “兒臣無恙。”說著,他抬頭看向李世民, "阿耶莫要氣壞身體,都是兒臣不好,我以後都乖乖聽阿耶阿娘的話。"

如此乖巧懂事的孩子,誰能不愛?至少李世民和長孫皇後就在他的目光裡融化了。而就在此時,水鏡之中播放起武則天被選入宮的畫麵,殿中的一家人齊齊一震。一雙雙目光全都聚焦到了李世民身上。

“被選入唐太宗李世民後宮為才人?!”

此時此刻,豈止這一個平行時空,武周之前的所有平行時空,包括李世民本人在內,無數人內心都刮起了風暴。

他們本以為武則天是李治的皇後,誰知竟然是李世民的後妃。難道說,真相並不是李治被皇後所挾,命天子之位拱手讓人,而是李世民年邁昏聵,如漢成帝寵愛飛燕合德,漢高祖寵愛戚夫人一般,把一個後妃抬到了天上,登上後位,以至於李治登基後不得不受困於“皇太後”?而這個皇太後甚至比呂後更進一步當上了女帝?

——儘管這個猜想很離譜,但大唐連女帝都出了,還有什麼更離譜的事不能發生?況且,要不是李世民的縱容與寵愛,一介才子,將來何以有機會窺視大寶?

錯信趙高、李斯,死後鹹魚入味的秦始皇嬴政,以及晚年釀造巫蠱之獄、逼殺太子的漢武帝劉徹,都情不自禁微微點頭。

劉徹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就你是武功與文治兩全,老了都沒犯多少糊塗事的唐太宗啊?原來你唐太宗也有今日啊!

——自從天機現世,他明顯感覺到天下人對皇帝的要求變高了。還有像司馬遷這種討厭鬼,成天在那兒逼逼這個皇帝不行,那個皇帝不行,儼然要在《史記》之外再寫一本書,而唐太宗李世民就是漢文帝之外,被揪出來與各路皇帝做對比次數最多的榜樣。

雖然沒人敢對他這個皇帝瞎逼逼,但劉徹憑他的直覺認為,他們一定是在背後腹誹!這段時間被自殺的大臣們: "???"

……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啊!

總而言之,看到大唐的笑話,劉徹樂了——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完人,更不可能存在完美的皇帝,果然李世民他翻車了吧!

貞觀七年,翻車的李世民弱小又無助。

他往旁邊看,是一如既往溫柔微笑卻令他直冒寒氣的長孫皇後,他往下麵看,是目瞪口呆又滿眼控訴的兒女,他們的眼中隻有一行字: “阿耶你居然是這樣的渣男!”

而馬不停蹄奔赴皇官而來的大噴子魏征,更是還有不到一刻鐘便抵達“戰場”。

唐太宗李世民漸漸懷疑人生: "

……怎會如此!

……這不應該啊!

李世民敢舉天發誓,他不是這樣的人!沒有任何女子能超越長孫皇後在他心中的地位,更彆說武則天不是他喜歡的那一款。

眼看著李世民就要“後宮失火”,接下來的盤點內容如同及時雨一般拯救了他——

“天回北鬥掛西樓,金屋無人螢火流。月光欲到長門殿,彆作深宮一段愁。"

伴隨著女子幽怨的聲音,瑟瑟秋風起,一枚落葉從空中落下,隨風打起了旋兒。

無數人的目光都隨著這片落葉的軌跡而移動,直到它飄進了一處偏僻的院落中。一道陌生又熟悉的人引出現在畫麵上。

她靜靜坐在院子裡,微微仰頭注視著天空,像是一隻困束在囚籠中的鳥兒,遙望著囚籠之外的遠方,帶著說不出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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