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前預備留一支隊伍去救助西戎百姓, 讓校尉帶著其他人去找何崇光。
校尉頓了頓,“既然我們已經迷失方向,那還不如讓西戎人帶路。”
糧食也快吃完了, 他們沒有在西戎生活的經驗,萬一碰到什麼毒物誤食, 可就不妙了。
眾人都覺得有西戎人指路比較好, 紛紛選擇去救人,至少能把他們的隊伍安全帶出西戎。
達成效果以後,哥登帶人往北狄逃亡, 西戎可汗暫且顧不上他們, 對阿骨渾的叛變表示難過以後, 迅速換了人去接掌邊境的大軍, 反攻晉國,隻是阿骨渾身死,士兵們也失去乾勁。
何崇光在山坡上找到瑟瑟發抖的西戎傷兵,從傷兵口中得知弩箭被阿骨渾收走,前去追尋時忽然聽聞阿骨渾叛變,再與西戎交手竟毫不費力,沒支撐多久西戎就投了降, 他總算找到丟失的弩箭。
西戎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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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裘一行人見到廣闊的戈壁,極大的晝夜溫差終於讓牛鵬南承認自己記錯了路,幸而遇到一支胡人商隊,在他們被強盜砍殺時娘子軍及時出手相助。
商隊中有懂得多種語言的人, 兩支隊伍能夠順暢地交流,商隊頭領聲稱可以帶她們去西戎。
娘子軍大喜,跟著商隊出發,進入荒漠, 王裘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但見商隊眾人誠摯的目光,她打消了自己的懷疑。
商隊裡都是嘰裡呱啦的對話,一人偷偷看娘子軍幾眼,“領隊,騙她們去亟墨不好吧,她們是要去西戎。”
領隊擺手道:“哪裡是騙,她們又沒有講清楚時間,等我們到亟墨交了貨,再帶她們去西戎不遲,不算欺騙。”
白得的護衛哪能放過,怪隻能怪她們自己運氣不好,碰上他這精明的商人。
氣候乾燥,多風沙,白天氣溫高,晚上太陽落山以後又十分寒冷,商隊慷慨地給王裘她們送了頭巾,牛鵬南堅持不戴,結果一拍腦門,就要震下來肉眼可見的沙粒,趕緊也把頭發全部裹進頭巾裡。
“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西戎了。”
見牛鵬南有些頹喪,王裘給他打氣。
不過她們繞得未免太遠,走這麼多天還沒到西戎,不知道朝廷怎麼樣了。
朝廷接到了捷報,西戎不敵,甚至張可前率領步兵進入西戎,將西戎的防禦撕開了一個口子,還在往前進發,有望打進西戎王帳,徐瓔拿捷報的手微微顫抖。
如果是何崇光,她能理解,何崇光有經驗,但張可前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弱不禁風的文官……她就不太能理解了。
明明是捷報,徐瓔卻眉頭緊鎖,朝堂上的喜氣漸漸散去,群臣偷覷徐瓔麵色,互相遞一個眼神,紛紛噤聲。
何崇光在河邊擦拭弩箭,由於時間太久,血痕都洗不掉了,何崇光暗道可惜。
手下為何崇光抱不平:“將軍,阿骨渾的大軍分明是我們打的,怎麼功勞都給張可前了!”
何崇光慢悠悠地擦完箭,艱難地彎曲衰老的身體,把臟汙的巾布浸入清澈的河水裡,汙濁在水中迅速擴散。
“那些好聽的名頭願意給誰就給誰吧,我最初接到的命令是拖住阿骨渾,其他事情與我何乾?等戰事結束,清算功勞少不了你們,實實在在的獎賞才是最重要的。”
站得太高,很容易摔下來。
眼看張可前就要打到家門口,西戎可汗趕緊調兵過去,然而西戎士兵看到張可前救下的老弱婦孺沉默止步,張可前讓校尉和翻譯前去商談,送還西戎百姓後讓他們平安離開。
兩軍進入詭異的和平,張可前要原路返回,先前救下的小女孩跑過來,懷抱裡是一個綠色條紋的圓瓜,張可前沒見過。
小女孩清脆的聲音響起,把那圓滾滾的瓜果塞入張可前懷裡,張可前聽到她的聲音登時睜大眼睛,詫異道:“你會說話?”
翻譯也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她說監軍救了她們,她們很感激,這是西域商人帶給她們的瓜果,她們也學會了種這種瓜,還更加甜,請監軍一定要收下。”
張可前手忙腳亂地抱住這瓜,抬頭看到對麵的西戎女子停留在西戎士兵前麵,朝他們微笑,還有其他人也給晉軍塞了這種奇怪的瓜果。
和平的時間不長久,張可前帶著晉軍離開。
等張可前離開,西戎百姓才在士兵麵前散開,好奇地互相詢問:“你知道那個領軍的將軍叫什麼嗎?”
“我問了,他叫張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