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闈落下帷幕, 白身科二十五人裡有十四人為女子,其中家世最好的是吳昭顏,較差的是商賈之女宋金珠。有職位官員裡劉緒沒考中, 反而是他的主事盧漸上榜,其餘四人年紀更小,都是做官沒幾年的年輕人。
劉緒臉黑得不成樣子, 盧漸瑟瑟發抖,不敢上門見劉緒, 前有盧漸的兒子告發餘偉文,後有盧漸自己考入薈萃閣,一人關係更差了。
當盧漸搬進後廷宮殿時,寬闊高大的房屋, 宮人打掃衛生, 一日禦膳房特供三餐,舒坦得根本不想離開。
盧漸破罐子破摔,反正劉緒都不想搭理他了,裂痕已生,何必再去自討沒趣, 不如和兒子老實待在薈萃閣裡, 還容易升官,名聲好。
想明白以後, 盧漸長舒一口氣。
現在徐瓔睡得越來越晚,可以拿政務繁忙, 光明正大地加班,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睡眠時間不足,每天精神不濟,時時刻刻都想睡覺, 一抓能抓下來一大把頭發。
又到春祭之日,走了一遍去年的流程,唯一讓徐瓔感到有意思的是俞州刺史步施仁上報功績,說自己給蓮藕打孔,一年打了上萬個孔,認真努力。
徐瓔氣笑了,“步施仁,你認真的?”
步施仁不知發生何事,懵了一下,拱手道:“回稟大家,這確是臣下一年所做之事,大家明察。”
“你這一年裡就是在給蓮藕打孔?”徐瓔把冊子扔到步施仁麵前。
步施仁看清冊子上的字,瞳孔猛然緊縮,臉色唰地慘白,慌忙跪下,顫顫巍巍地拿著那本小冊子說:“大家,這是陷害,有人故意改換上報內容陷害微臣……”
徐瓔頷首,“我知道,你隻要說出原本內容,具體是怎樣做的,我派人去俞州核實真偽以後,確定你所言非虛,我可以將你調到幽州,官升兩級,作為補償。”
步施仁咽了口唾沫,努力回憶,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句,但都沒有涉及具體情況,徐瓔起疑。
當然不會有人蠢到在徐瓔嚴查的時候還上報虛假內容,今年才考進薈萃閣的宋金珠上前一步,先是跪地告罪,後又說:“請大家恕微臣偷換公文之罪,微臣要揭發俞州刺史步施仁搶占其妻秦錦繡之功。”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方才步施仁支支吾吾說不上來,沒什麼底氣,眾人就覺得不對勁了,竟然還是搶奪妻子的功勞。
宋金珠道:“在我們俞州,人人皆知秦夫人破案如神,還證清白,為人洗刷冤屈,捉拿真正的凶手,嫉惡如仇,愛民如子,而步施仁卻覺得秦夫人是因為嫁給他,他支持,秦夫人才有施展身手的機會,心安理得地將所有功勞都占為己有,還厚顏無恥地以此為自己請功。微臣不想看到這樣的小人偷走彆人之功加官進祿,於是掉換了步施仁的上報內容,大家恕罪。”
步施仁抬頭死死瞪住宋金珠,認出她的身份,“你撒謊,商賈之流最會欺詐,其女多狡,大家勿信此人。”
“事實如何,我會派人前去調查,你彆急。”徐瓔冷聲道。
一查就露餡,步施仁心知自己的仕途快到頭了,怒起最後一博:“宋金珠,夫妻一體,秦錦繡是自願將功勞給我的,哪裡輪到你一個外人說話,你害我夫妻一人,到底有何居心?你是嫁不出去,對我的妻子心生嫉妒!”
宋金珠冷笑道:“你未免太可笑,秦錦繡願意把功勞給你是她的事,但你確實沒有為民做事,不許你升官也是規矩,你欺瞞大家,冒領其功,就是欺君罔上,戲弄朝廷。”
徐瓔道:“押下去,明日派人去俞州,如若查明屬實,依律免官收監。”
步施仁哭叫著自己是冤枉的,想把宋金珠也落下水,百官沉默無語,排在步施仁後麵的官員暗道倒黴。
好在後麵的人都不敢弄虛作假,徐瓔獎勵完去年有功的官員,接下來是科技院,佟婉邁步上前,給徐瓔一一展示。
“大家,這是微臣改良的農具,往前推時撥動機關就可以收割稻麥,並在下方放置口袋盛放,可以拖行,不用彎腰收割,節省人力,”佟婉說完,又側身指了指旁邊的小木車,“這個可以脫穀。”
“不過它們還是需要人力,兼之控製技巧,無法實現自動收割脫穀,尚不完善。”佟婉有些苦惱。
眾人聽了都覺得她異想天開,哪有自己可以動的工具,那不是成精了。
徐瓔則是驚歎,想起去年她的車,佟婉似乎一直都在研究怎麼實現自動化,想要造出永動機。徐瓔知道永動機是不可能的,自動化距離現在也很遠,除非能發明蒸汽機,馬上開始工業革命,機械製造自動化。
不想打擊她,自己不是工科出身,也不會穿越必備的技能,幫不上忙,徐瓔隻有拍拍她的肩膀,鼓勵道:“你的想法很好,讓工具自己跑也不無可能,隻要你堅持下去,努力鑽研,發現其中的奧秘,總有一天會實現的。”
自己的這個想法第一次受到認可,而且還是皇帝,佟婉驚喜萬分,身邊人一直在嘲笑她異想天開,她怎麼做都是白用功,但大家說可以,鼓勵她堅持。
佟婉眼角濕潤,為了不負大家期望,她還做了一些能在戰場上使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