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製沙盤前,薑洵腰背略微弓著,他單手負背,另隻手則煞有介事地,對著那沙盤中的各色物件不住指點,說著領兵對敵時該如何攻城掠地,如何排兵布陣,如何觀地形觀天時……
這般頭頭是道且氣勢炯然,唬得小娃娃一愣一愣的。
誠然,還不滿兩歲的薑明霄哪裡聽得懂那些作戰方術,隻知鼓著大眼睛看他騰挪移轉著那些兵馬與攻具,覺得自己父皇這氣勢煞是睥睨唬人。
一時間,薑明霄竟趴在那沙盤邊聽呆了。那般半張著嘴認真的小模樣,活像真能聽得懂似的。
趁他不備,薑洵將那木孔雀收了,遞給苗鈞水。
而同樣在這當口,薑洵的餘光,在瞄到曲錦萱的目光中有著明晃晃的崇拜之情後,更渾身是勁。
不動聲色地往曲錦萱身旁移了兩步,薑洵與她低聲說道:“其實要想壯大我大昌,也不止征戰這一個法子。”
氣音刮擦著耳鼓,曲錦萱的臉,騰地一下便紅了。
這般在她耳邊虛啞著說話,很難不讓她想到這人昨夜的孟浪。
做便做了,還要用這樣的聲音撩拔她,一遍遍喚她的名,問她可曾想他、可有不適……甚至,這人最喜歡用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死咬著唇,都擋不住那羞人的聲音。
曲錦萱使手去推:“陛下靠這麼近作甚?離臣妾遠些。”
薑洵握住她的手,看著那軟軟的,讓人想狠狠嘬上兩口的雪腮,甚是心癢難耐。因些,他那聲音更是曖昧起來:“此乃政務機密,不可讓旁人聽了去,萬一這宮中……有敵細呢?”
二人靠得這般近,直讓薑明霄都投了好奇的目光過來。
曲錦萱用力抽回手,嗔目怒視:“陛下!”
“好好好,皇後說什麼便是什麼,朕離遠些便是了。”薑洵重新正色,到底是安分了。
用完午膳後,因確有事要處理,薑洵不得不離了永寧宮。
而在曲錦萱以為自己確能得一晚好睡時,晚膳過後,聖駕又至。
且這回,薑洵有著充分的理由。
他用嚴肅得不能再嚴肅的語調,說起自己意欲拓通水旱商道,與幾國通商的打算,且告知曲錦萱:“朕讓使臣帶了不少物件去,既有多地特產,亦有各色商鋪所售商品,其中,便有皇後那鋪子裡頭的胭脂水粉。且那些胭容膏子等物,頗受那幾國貴婦人歡迎。”
末了,薑洵還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不僅是你那鋪中的,旁的胭脂鋪子裡頭的,朕也著人購置過,隻都不如你們那些要得人歡喜罷了。”
聽著薑洵關於邊境互市的種種籌算,還費心帶上了自己鋪中之物,曲錦萱訝然不已:“陛下……”
薑洵眼中浮著暖融的笑意:“朕知你歡喜做那些,亦知你能做好。況且,能在互市中為我大昌得益,也是皇後在為我大昌出力的。否則朕這六宮空置,無需皇後費心打理,又豈容皇後日日得閒,白擔這國母之位?”
趁曲錦萱呆怔動容,薑洵將她撈到懷中,又於人微微掙紮之際,埋首在她頸窩處猛地吸了口氣:“皇後替朕搽藥罷,你替朕搽藥,朕再回東華宮。”
這話說完,薑洵也不管人同意與否,揮退宮人後,他幾下便除了衫袍,將精壯的上身坦露出來。
見了那模樣仍舊駭人猙獰的疤痕,曲錦萱哪還說得出拒絕兩個字。
待曲錦萱耐著性子取了藥膏,卻不知自己那幾根手指雖是認真在搽藥,於薑洵來說,卻如點火一般。
而果然,那藥將將搽完,薑洵又將頭依偎在她平坦軟綿的腰腹處:“朕昨夜過於心急,不曾看清楚皇後這腹上,可因生霄哥兒留有傷疤。皇後且讓朕瞧一眼,朕保證,隻瞧一眼便是了。”
聽他睜眼說瞎還這般耍賴,曲錦萱真真又羞又惱:“陛下明明、明明、”
薑洵自然知曉曲錦萱要說的是什麼。
那處,他昨晚確實都親過幾回,且回回靠近,她的身子都極為敏感。
據些,薑洵再度想起昨夜那花催鶯啼,簡直頭蓋骨都在顫栗。
他緊緊箍住曲錦萱的腰身:“萱萱,莫要趕我回去,一個人睡,很是孤單……”
“我就抱抱你,絕對安安分分不使壞。”
……
靜夜,天際眾星拱月。
距離東華宮不遠的地方,幾株金雀花樹燦然開著,一樹黃澄澄的金雀花正倒垂在枝頭,沐浴著秋月光芒。
而此刻,正守在東華宮外的巧茹,忽聞得殿內傳出一聲嬌叱:“陛下!”
巧茹心下一跳,還當是二位主子鬨起彆扭,便提著膽支起耳朵仔細聽。
這回她耳邊聞得的,卻是一聲掙紮式的推阻與喝斥:“薑洵!”
而再過了會兒,便是側耳都不敢聽的聲響了。
不是頭一回守夜,尤其是伺候過昨夜,巧茹再不是當年薑王府中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吳下阿蒙了。她當即紅了臉,招呼幾名女宮人離遠些,省得不小心發出什麼聲響,攪了二位主子的興。
而殿中的帳內,埋首於果真沉了不少的某處的年青天子,於這回的教訓之中,悟得了一個道理。
有些事,往後不可渾說。
多做,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