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黃的霧氣在飄逸,淡藍的靈力將附近一切汙穢淨化隔絕,這座城市已經重新化作了靜寂,如同最初的那座死城。
而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雲汐和那個陌生的女孩完成了第一次見麵。
“你好,我叫雲汐。”
她對這個初次見麵的女孩說道。
女孩靜靜的看著她,臉上沒有驚訝,沒有恐懼,沒有感激……她比雲汐想象的要平靜很多,應該說比雲汐還平靜。
她就這樣安靜的看著雲汐,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雲汐眨了眨眼,對女孩揮揮手。
“你好,我叫雲汐,你叫什麼?”
女孩依舊看著她,沒有任何回應。
如果不是她眨了下眼睛,雲汐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救了一個植物人。
‘是不會說話嗎?’
雲汐微微感到些困惑,但也沒有太過糾結。
少女的臉色比她更加蒼白,相比於她,這個孩子傳輸出去的氣血才是最多的。
雲汐幫女孩整理了下額邊的發梢,說道:“放心吧,你現在沒事了。”
對於雲汐的話語,女孩始終保持著沉默,她十分安靜地躺在雲汐的懷裡,就那樣看著雲汐,眼睛乾了便眨一眨,眨完繼續看著。
一夢也注意到她的異常,主動探出精神力來查看。
“奇怪,她的精神也沒問題,怎麼就是不說話?”
一夢的聲音浮現在雲汐耳邊,它說道:“她現在除了氣血虧損嚴重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問題,精神方麵也很完好。她不說話,或許是和她的性格或者認知有關。”
“認知?怎麼說?”
雲汐問道。
一夢說道:“天靈和天魔大陸經常會有人去襲擊我們天獸大陸的獸人族,偷取獸人幼兒自幼開始培養,這種孩子一般都是養到一定年齡後便賣給那些擁有特殊癖好的人類。為了防止培養過程中出現意外,人族往往都會對這些孩子進行專門的馴化,讓他們變成聽話的工具。”
“對於這樣的孩童而言,他們幾乎不具備任何的自主溝通能力,他們隻會對彆人的命令言聽計從。”
雲汐聞言,一臉的詫異:“還有這等事?”
但仔細一想,她又覺得這並不奇怪,獸耳娘這種生物……的確惹人喜歡。
就連她都經常好奇一夢化形之後會是什麼模樣。
一夢哼了一聲:“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獸人族雖然實力弱小,但的確普遍擁有常人難以擁有的美貌,引得災禍也並非什麼稀罕事。要怪隻能怪他們自己選擇了這條路。”
獸人族是由遠古妖族進化而誕生的,為了能夠更好的修行生存,那些妖族選擇了拋棄獸身,走向了人類的道路。
從此便有了獸人一族。
然而對於天獸大陸的妖族們而言,獸人族的選擇相當於是背叛了妖族的天命,在他們眼中,他們是妖族的叛徒和罪人。
因此如果要論混靈界最慘的種族是誰,那無非就是獸人族了。
他們不像妖,受儘妖族排斥和白眼,可他們也不是人,人族也不願意接納他們。
他們隻能在天獸大陸的一方之地苟且。
這麼多年過去了,時間也像世人證明了,獸人族的選擇是錯誤的。他們誕生於世百萬年,可一位誅靈境的強者都沒有過,就連運靈境的強者也屈指可數。
他們做了錯誤的選擇,就要承擔犯錯所導致的後果。
天靈和天魔大陸的人很喜歡獸人族的孩子,經常會偷盜獸人族的
幼童,培養販賣,這之下還有甚至有一整條的黑色產業鏈。
妖族對此基本可以說是坐視不理,對於它們而言,獸人族早些毀滅才更好,省得丟了妖族的顏麵。
事實上,若非天性善良的地牛、慶影兩大天獸種族的強烈反對,獸人族早就被驅逐出天獸大陸了。
但即便如此,獸人族依舊是整個混靈界最卑微低賤的種族。
雲汐在混元州的時候就對天獸大陸的格局有了不少了解,知道像一夢這樣的純血妖族對於獸人族是極度排斥的。
她沒有去糾結獸人遭遇的話題,而是主動衍生到眼前這個小女孩身上。
“那你的意思是,這個小女孩也是被風鳴他們專門培養出來的工具,沒有任何的自主意識?”
一夢點點頭:“正是如此。那個風鳴不是說了嗎,這個孩子就是為了給血樹提供生靈氣血而誕生的,這樣一個工具,你還指望他們好好培養嗎?”
雲汐聞言,便沉默了。
她低頭,看著女孩蒼白的容顏和亮紅的瞳眸,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
她的臉有些冰涼,看上去身體狀態不太好。
雲汐苦笑一聲:“說起來,我總是遇到些可憐人。”
“是你總是去找那些可憐人。”
一夢毫不客氣的反駁。
雲汐撇撇嘴,問道:“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幫助她恢複正常人的認知?”
“當然有。”
“是什麼?”
“時間。”
雲汐柳眉一翹,翻了個白眼:“你這說跟沒說似的。”
她明白一夢的意思,無非是花時間幫助這個孩子對世界產生新的認識,這點她當然知道。
一夢也跟著翻個白眼,纖長的尾巴甩了甩:“怎麼?你還想直接讓她變成正常人啊?彆說我了,就連你們天靈盟的盟主來了都做不到。”
人性人心豈是能這般輕易改變的?
雲汐懶得理它,低頭繼續看著這個小女孩,想了想,用質問的語氣說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女孩的瞳孔微微動了動,真就張開了嘴,發出稚嫩沙啞的聲音:“四……四千三百一十五號,血……血童。”
世界一下子安靜。
雲汐識海中的一夢也驟然頓住,它轉動著自己紫色的大眼眸子:“多……多少號?她說她多少號?”
雲汐的眼神逐漸冷下,她看著女孩,又問:“還有多少和你一樣的人?”
女孩疑惑的看著她,不明白她在問什麼。
雲汐進行著深呼吸,偏過頭去,儘量看向彆處:“一夢,這個數字和‘血童’一詞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
一夢沒有回答,它知道,也明白雲汐其實也知道。
“呼~”
雲汐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淡藍色的靈力微微蕩漾,美如大海。
“我真懊惱當時沒能一劍直接將風鳴殺死。”
一夢寬慰道:“以後也不晚,他們鬨出這麼大動靜,以後總歸還會再出現的。”
花了好一會兒將心境平複,雲汐溫柔地撫摸女孩的頭,心想之後應該怎麼處理這個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