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舒怡說：“雲汐師姐，我好久都沒吃你做的菜了，你今天晚上下廚好不好？”
蕭泠鳶就說：“哦是嘛？我可是天天吃小汐做的的飯菜呢。”
楚舒怡一拍桌子，怒道：“蕭泠鳶你是故意來嘚瑟的是吧！”
蕭泠鳶同樣瞪眼：“你這小丫頭是來故意找茬的是吧！”
然後兩人就吵了起來。
瞧，多熱鬨。
……
……
在雲汐這邊吵吵鬨鬨的時候，天靈郡的某處山腳小路上卻是非常的安靜。
南宮耀和東方瑤一前一後走在山道上，聽著唏噓的蟲鳴聲，腳步很輕很輕。
夜風輕飄飄地吹過來，搖晃了樹枝，落葉不堪其擾，無可奈何地墜落。南宮耀見到一片落葉飛到自己的麵前，眼神有些恍惚。
東方瑤跟在南宮耀的後方，兩隻小手在身後交織，十根手指頭不斷的交錯，紅潤的小嘴輕抿。
她始終沒有做那個先開口的人，不是為了比誰能夠堅持的更久，而是在等南宮耀將她的身份消化。
以她的角度來考慮，小師弟如果沉默的越久，她其實越是安心的，因為這說明他有在認真思考二人之間的身份差異。
相反，如果南宮耀在得知她的身份之後反應一臉平常，繼續說笑，她反而會有些擔心小師弟是不是真的隻把自己當作師姐對待。
但如果沉默太久，她還是會害怕。
女人的心思都是很複雜的，被情感俘虜的人，總是會患得患失。
“師姐。”
南宮耀終於再度開口了，他沒有回頭，依舊是向著前麵走。
“嗯。”
東方瑤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回應。
“你……為什麼會來天武門修行呢？”
南宮耀咬著嘴唇，心想自己想問的其實不是這個，可有些話在心裡複述千萬便，一到嘴邊就消失不見了；有些場景在腦海中構思千萬遍，真要去做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敢。
他覺得自己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樣弱懦過。
東方瑤不知道南宮耀複雜的心理活動，因為她自己的內心活動也同樣複雜。
小師弟為什麼要問這個？是因為覺得自己騙了他嗎？
她抿了抿嘴，說道：“師父和我爺爺關係好，所以就收我做弟子了。”
天武門的門主向天林是老一輩的桂督，他的境界不如大將軍，但是年齡卻和大將軍相仿，關係一直不錯。
修靈者的壽命比普通人要長，強大的修靈者更是如此，在如此漫長的時間長河中，能夠陪伴自己一路走下來的隻有同樣具備強大修行天賦和足夠多機緣的人，這樣的人很少，所以每一個都值得珍惜。
南宮耀對於自己師父的了解其實並不多，他隻知道師父曾經是桂督，其他的很多事他都不了解，畢竟他拜入師門也才幾年的時間，更彆說這些年他更多的時間都是在校園內。
東方瑤又補充道：“東方家的功法主要也是與重武有關的，所以天武門還是挺適合我的。”
東方家算是天靈盟曆史較為優秀的大家族，他們走的是殺伐與守護之道，生來便是為了上戰場，因此東方家的功法大多數也更適配戰場。
正常的劍修反而不適合戰場。
南宮耀聞言，愣了愣：“那……以後師姐也會去魔靈戰場嗎？”
東方瑤抬頭，天色黑了，星星撥開雲層，將星光散落。
她用眼眸將星光接住，回以對未來的未知與茫然。
“應該……吧？東方家也不是沒出過女將軍。”
南宮耀又一次沉默了。
片刻之後，他又道：“師姐。”
“嗯。”
“我來自南宮家，雖然這個姓聽起來也挺不簡單的樣子，但實際上也隻是風雲郡邊緣的一處小城市的小家族。”
南宮耀慢慢的走，輕聲的說。
東方瑤知道他終於要說正事了，眼神微顫，視線落回在師弟的背影上。
南宮耀沒有回頭，也許隻有這樣，他才能鼓起勇氣將心裡的話說下去：“在南宮家的曆史上，最強也隻出過通靈境的靈者，他們連師姐都比不過。”
東方瑤呼吸一窒：“我……”
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說自己隻是運氣好？這樣看似謙虛安慰的話其實對於他人而言才是真正的打擊與嘲諷。
南宮耀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直到我這一代，南宮家方才出現了一個像樣的弟子。我爹以我為傲，但我知道自己其實並不算優秀，因為真正優秀的人都在我身邊。”
雲汐、影念綾、李梓簫、風未言……他們每一個天賦都比他強，如果不是雲汐給的那一顆進階洗髓丹，南宮耀的未來或許會更加平凡。
可即便是有洗髓丹，想要走的更遠也還是不容易，天賦很重要，但決定不了一切。
上山的路是一道彎彎曲曲的坡道，南宮耀在坡道的上方轉身，眼眉低垂，看著師姐。
“師姐，我隻是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的人。”
星光將地麵照成了白色，卻不如東方瑤的臉色蒼白。
“我沒有強大的背景，沒有出眾的天賦，我參加了很多比賽，但能拿到冠軍靠的也不是我……”
南宮耀雙手逐漸握成拳頭，人都不是完美的，任何一個跟在雲汐身邊的人，都不可能對雲汐的優秀無動於衷，大家都在努力的追趕，彼此都知道自己的平庸。
東方瑤覺得自己的呼吸逐漸消失了，她張開嘴巴，發出沙啞的聲音：“沒……沒關係的，小師弟，我……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身份的差距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東方瑤是天靈大將軍的孫女，而南宮耀隻是一屆小小城市走出來的普通人，他們唯一的交點，就是都成為了向天林的弟子。
“我……我不該瞞你的……”
淚水朦朧了東方瑤的眼睛，她覺得這是自己欺瞞小師弟所遭受到的報應，如果自己早一點說，是不是小師弟就能更快的適應自己的身份？
“可是……”南宮耀沒有回應東方瑤的話語，而是接著自己的話說道，“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依然喜歡師姐。”
空氣忽然寂靜，天地間沒有風聲，樹枝不再搖晃，葉片已經落地，群星眨著眼睛，注視著山道上的一對身影。
東方瑤茫然地睜大眼睛，怔怔的看著南宮耀。
南宮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跳聲無比吵鬨，但他的神情卻是鎮定了許多。
計劃中的話，在出口的前一刻是最緊張的，但在出口的那一刻，卻能夠比想象的還要流暢與自然。
他抬起眼簾，靜靜的看著東方瑤，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麼勇敢過。
“我喜歡你，師姐，請和我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