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裡那股倔強,都能氣死人。
薑瞬言怒極反笑:“我還以為你嫁人了,這性子能改改,看來當妻子當媽,都沒用,傅時禮是怎麼教你的?”
本來薑瓷就也氣,好死不活要提傅時禮,就更氣。
她習慣把話憋在心底,卻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又能不費吹灰之力拿出來,直接諷刺彆人的要害:“你怪傅時禮沒把我教好麼?也是,畢竟我看上一個男人,直接直白示愛就是了,也做不出像薑江沅那種把自己灌醉,鬨著不住酒店,要跟男人回家睡的事。你教的好,是厲害的。”
“……”
這事,就跟狠狠打了薑瞬言一耳光似的。
薑瓷說的話,快把人氣死:“薑江沅都跟你學的,都快出師了啊……薑少,以後看著點你心肝寶貝妹妹,這次是我脾氣好,要是換做彆家的正室,她薑江沅這層皮都要被扒沒了。”
薑瞬言臉上無光,大手抄到褲袋裡,略尷尬低咳:“薑江沅沒看上傅時禮,你彆瞎說。”
即便當初看上了,後來得知傅時禮有太太和兒子,也早就歇了心思。
薑瓷懶得管,轉身上車。
在薑瞬言沒出手攔之前,就先警告一句:“你要想進警察局蹲第二次,我會成全你。”
“……”
*
車子穩穩的開出停車場,一路上,薑瓷握緊方向盤,從後視鏡上看薑瞬言沒追上來後,她拐角後,將車停在了一處路旁,微微低頭,額頭抵著微涼的手背,漆黑的發絲四散掩飾去了臉頰。
一滴淚,滑落下來來。
此刻,薑瓷眼睛都不能用微紅來形容了,酸澀難忍不已。
誰不曾想過有家和親人。
她年少不懂事,還對薑家有著美好憧憬的時候,也有過很長一段時間想得到爸爸家的接納。
那時,私生女這三個字。
薑瓷是不懂的。
她隻知道自己是父母親最愛的孩子,當有一天,從薑家口中得知私生女這三個字時,才慢慢地意識到這是說她?
因為是外麵生的孩子,薑家更偏向烈士的下一代薑江沅多些。
加上她薑瓷長年又不在薑家住,而薑江沅就不同了。
這個女人是天天養在薑家和那些兄弟培養起了深厚感情的,又是唯一的女孩,嬌慣得幾乎是快無法無天。
就像薑瞬言經常說的,因為看薑江沅從小沒有心眼又蠢。
所以從小就帶在身邊,多對她多多關照了幾分,以免被人欺負了。
薑瓷聽到這句話就好笑。
是啊,所以薑江沅不被人欺負,就愛欺負人了。
都是被慣出來的資本罷了。
她心裡很不是滋味,閉了閉眼,淚水打濕了睫毛。
“媽媽?”坐在後座的小家夥,看媽媽突然靜靜的趴在方向盤上,肉乎乎的臉蛋隱約有些擔憂了。
叫她,帶著哭腔聲:“媽媽,你哭,哭了嗎。”
薑瓷這才意識到車內有孩子在,她及時擦乾自己眼角的淚意,即便還隱隱泛紅,轉過頭,先解開安全帶傾身到後麵,緊張的去安撫小家夥的情緒:“媽媽沒事。”
嗣寶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她看,感覺媽媽眼睛紅紅的像兔子一樣,這騙不了他,小嘴癟了起來,很委屈巴巴,也要哭了。
薑瓷牽強的擠出笑容對眼淚在打滾的孩子說:“媽媽已經沒哭了。”
可是,嗣寶卻哭了起來。
他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淚珠子,臉蛋兒都哭花了。
“媽媽……我陪你著傷心,這樣你的傷心就隻有一半力氣來讓你難過了。”
嗣寶抽泣著說。
薑瓷的眼淚又突然染濕了眼睫毛,她看著兒子,喉嚨哽咽的說不上話。
四年前,她懷孕初期又很不適應結婚的生活,在生病時還後悔過留下這個孩子,直到養了嗣寶四年,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值了,比什麼都值。
薑瓷看著孩子水漉漉的大眼睛,溫柔說話:“媽媽已經不傷心了,小寶貝也不要哭了,好嗎?”
“真的嗎?”嗣寶還一抽一抽的。
薑瓷伸出白皙的手指,替他將小臉蛋的淚痕擦乾淨:“真的,答應媽媽不哭了?”
嗣寶這次慢慢把眼淚收住,也伸出胖胖的手摸她的臉頰:“不哭,不哭啊。”
薑瓷微微的笑,點點頭:“好啊。”
車子還停留在路旁,等母子倆的情緒都穩下了,薑瓷擰開隨身攜帶的水瓶,給孩子喂了水,刻意叮囑他:“回家不許告訴你爸爸,媽媽哭的事情。”
嗣寶雖然不太懂,不過從小就很聽媽媽的話。
他小口喝了一口白開水,乖巧點點腦袋。
薑瓷紅唇微笑,伸手摸摸小家夥柔軟的黑發。
原本一個小時回去的路程,遲了二十分鐘。
到了家後。
嗣寶被抱下車,就撒腿邁著小步伐朝彆墅門口衝,一路不帶停的,跑到客廳,扯著小嗓門喊:“我爸爸在哪裡?”
他童音的脆脆,很響亮。
保姆從廚房出來看到小家夥,都笑著打招呼:“你跟媽媽回來啦。”
嗣寶點著腦袋,臉蛋肉乎乎的很可愛:“阿姨,我爸爸呢?”
他剛問完,樓梯處,傅時禮穿著淺色家居服緩緩出現,在明晃晃的燈光下,身材被襯的完美修長,俊美的臉龐上還戴著副金絲眼鏡,顯然是在書房聽見樓下的動靜了。
“爸爸!”
彆墅就傅時禮一個男人,這下嗣寶不臉盲了。
傅時禮邁步走下來,視線在孩子身上落下,又看向換好鞋,跟著走進來的薑瓷。
他算著時間,薄唇溢出的低沉語氣多了幾分輕鬆跟玩味:“比我預算的路程,遲了二十分鐘,路上堵車了?”
薑瓷沒開口解釋為什麼遲了,很輕飄飄的一筆帶過。
因為嗣寶已經搶走了傅時禮的視線。
“爸爸。”小家夥就快跳起來叫人了。
傅時禮抵著眸,看向撲到他麵前,用兩隻小手臂緊緊抱著他褲子的兒子。
那眼饞的不行的模樣,很像一直小哈巴狗。
小家夥衝他擠眼睛:“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