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葉娜在任何的場合下, 她都穿著一身職業的西裝, 鵝黃色並不能淡去她氣質上的強大冷色,就宛如完美的利器直逼對方。
出口就要人, 薑瓷心中有了幾分思量,出聲道:“你找崔悅悅什麼事?”
李葉娜自然不會坦誠說, 她要找人,不管怎麼樣薑瓷也攔不住,而就在兩人站在一處說話的時候, 不遠處,和場務有說有笑的崔悅悅走出來,目光無意間朝這邊望過來, 就變了臉色。
李葉娜麵無表情地走過去,氣勢先壓人。
薑瓷暗暗擰眉, 見李葉娜直接動手將人朝化妝間拽, 她想到昨晚崔悅悅回來時的不對勁,考慮到會出事,便也跟了過去。
這邊,崔悅悅被粗魯的推倒在沙發上, 頭發亂了, 整個人很狼狽。
她抬頭,便看見李葉娜雙臂環胸,踩著高跟鞋居高臨下輕視著自己:“一百萬, 把孩子打了。”
一百萬?
當她崔悅悅這個小有名氣的編劇是小貓小狗就應付了嗎, 就連薑瓷給她的酬勞都不止這些。
正怒氣橫燒的時候, 隻見李葉娜輕視的目光又是一掃:“你不會真以為顧景洲會娶你?”
竟然已經撕開了說,崔悅悅下意識想讓自己底氣足一些,咬牙切齒地說:“景洲已經跟我求婚了,他會娶我。”
李葉娜冷冷的笑:“娶你?做夢。”
“你說了不算!”
“那合同算不算?”李葉娜的手段慣來強硬,告訴她:“顧景洲跟我簽下的合同裡有一條規定,十年內不能結婚生子,否則賠償款高達十個億,你知道嗎?”
有了這個合同,崔悅悅肚子裡的孩子就成了男人的催命符。
李葉娜神色嚴厲道:“一百萬,是給你的打胎費,你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
崔悅悅幾乎沒機會跟她杠上,就已經弱了下風。
她眼神亂看,瞄到了站在門口的薑瓷,瞬間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臉色煞白:“薑導,你救救我。”
薑瓷擔心出狀況,沒想到聽到了這事。
她想走已經來不及了,崔悅悅這一喊,將李葉娜的視線也喊了過來。
崔悅悅捂著肚子朝她身邊逃,小臉哭的梨花帶雨的:“薑導,我和顧景洲是真心相愛,男未婚女未嫁,我就不知道了,憑什麼李經紀人有資格這樣扼殺我肚子裡的小生命。”
李葉娜看崔悅悅哭泣的模樣,就像是看一個小醜。
憑什麼?
就憑顧景洲是她一手捧紅的,當初簽下的合同書上也沒有誰去強迫他。
薑瓷先不動聲色沒表態,隻是讓崔悅悅彆哭了。
崔悅悅抽泣哽咽著:“薑導,你也是做母親的人,知道我們多愛自己的孩子,李經紀人輕飄飄一句打了,說的很輕巧,又不是她打胎。”
這事薑瓷管不了,不過她對李葉娜說:“你如果有辦法勸崔悅悅跟你離開片場,我不會過問。如果沒有辦法,你最好叫那位過來處理,編劇我還要用,不是能給你隨便揉.捏的。”
她護著崔悅悅,李葉娜也早就料到了。
“薑瓷,你非得跟我作對嗎?”到底是情分一場,李葉娜今天便問她了:“還是說,你還在為了當年的事耿耿於懷。”
薑瓷反問:“你指的是哪件?”
李葉娜瞬間被梗住,眼角微微通紅,可想而知她一直在壓製著憤怒的情緒。
顧景洲搞大崔悅悅的肚子,對她而言何嘗不是另一種變相的背叛。
雙方僵持不下,在薑瓷的意示下,崔悅悅哭著顫抖著手,給顧景洲打了電話。
等了快一個小時,人來了。
薑瓷看到身高腿長的顧景洲一出現,崔悅悅就當著李葉娜的麵撲到了男人懷裡,嬌小柔弱年紀輕輕的,跟強勢冰冷的李葉娜比起來,過於讓男人憐惜。
顧景洲眼底染著陰暗,緊抿的薄唇沒有半分笑意看著李葉娜。
顯然,他被蒙在鼓裡,並不知情。
薑瓷不想沾上是非,將化妝間騰出來,讓給了這對三角戀。
*
這到底是彆人的地盤,李葉娜等人沒待多久,大概十來分鐘。
顧景洲滿臉陰沉地拽著崔悅悅離開了片場,薑瓷忙著拍下一個鏡頭,助理在旁邊悄悄說:“薑導,我剛才看見那啥,崔編劇被顧影帝帶走了。”
薑瓷目光朝化妝間方向望去,看到的是李葉娜的身影慢慢離開。
她沒說什麼,繼續拍。
下午進展的比較順利,薑瓷忙到快七點才收工,助理跑過來問:“薑導,你晚上準備吃什麼?”
她倒了杯水,語氣慢悠悠的:“傅總給了你多少好處?”
助理表情一尷尬:“薑導,你說什麼。”
薑瓷給了個眼神過去,讓人慢慢體會。
她答應傅時禮晚上要好好吃飯,便會認真對待,就不吃劇組的盒飯了,收拾了下,外麵的天色也黑的差不多,薑瓷沒讓助理這個監視器跟著,自己準備找家飯館吃飯。
橫店的附近,也有一條特色小吃的街道被稱為美食集聚地,幾乎演員們都會到那邊去解饞,薑瓷尋思著吃什麼,逛了大半天,看著到處滿座的飯館,她不太喜歡吃飯跑到人多熱鬨的地方,最終選了一家安靜的小麵館。
薑瓷被服務生迎了進去,還沒點餐,便先遇見了熟人。
兩人視線對上,李葉娜早就坐在裡麵了,點了碗麵和三瓶啤酒。
雖然下午她走時沒打招呼,這會薑瓷都進來了,也不好若有其事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她輕聲跟店老板要了一碗招牌特色麵,便在李葉娜對麵入座。
一時安靜無話,李葉娜精神狀態看起來不如白天盛氣淩人。
可能是以為躲在了一個偏僻安靜的小麵館裡,沒了熟人和競爭對手,就可以放下片刻的防備了,她喝了口啤酒,也給薑瓷倒了杯。
“四年了,沒想到我們還能坐在一起喝啤酒,稀奇。”李葉娜的聲音,帶著諷刺自己,也諷刺她。
薑瓷沒去碰那一杯啤酒,安靜端坐在椅子上等麵。
李葉娜又說:“今天讓你看笑話了,嗬。”
知道她心裡大概很不痛快,薑瓷卻如實說:“你管的了顧景洲的事業,卻管不了他的心。”
心上人,是誰,隻有男人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