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搞錯了。
“蘇家瑤,我馬上過來。”
蘇家瑤從手機裡聽到自己的名字,她趕忙道:“不急。”
她也……沒什麼事。
就是第一次見家長,穿得邋遢了一點。
想到這裡,蘇家瑤忍不住又縮了縮自己的腳趾頭。
“蘇小姐是吧。”老人沙啞沉穩的聲音在蘇家瑤麵前響起。
蘇家瑤趕忙道:“是。”
老人家朝身後一抬手,保鏢便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份文件,送到那紅木茶幾上。
“這是一份離婚協議,我希望你儘快跟我孫子離婚。”
-
蘇家瑤坐在這棟上億彆墅的客房裡,手裡捏著離婚協議,神色呆滯地眨了眨眼。
她剛才仿佛經曆了一場電視劇情節。
不過,卻是真實的。
這現實還真是夢幻啊。
寫的都不敢這麼寫,會被讀者噴不真實。
蘇家瑤想起那位老爺爺最後說的話。
“隻要蘇小姐簽了字,就能從這個房間裡出來。”
彆人都是給錢,比如【霸總的心動嬌妻】裡。
而這位老爺子一分錢沒給,還直接摩登的上演囚禁py。
他怎麼不問問她要多少錢才肯離婚?
連流程都不走,這讓她很尷尬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陸斯承有多情比金堅呢。
蘇家瑤的手機也被拿走了。
她站在屋子裡踱步,然後走到窗戶前麵,伸手推開。
窗戶是推開了,可是她低頭往下一看,足足有三層,十幾米高。
算了,算了,不值得。
有命掙錢沒命花錢可不符合她的人生價值觀。
蘇家瑤又想到自己被關進這個房間之前蒼白的辯解。
“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
保鏢臉上出現不屑。
就是那種,“法?老子就是法”的不屑。
蘇家瑤再次深深歎息。
你們有錢人的快樂我似乎是懂了一點。
既然打不過,那就暫時先躺平吧。
蘇家瑤坐上床,然後半個身子就陷了進去。
好軟。
蘇家瑤把自己埋進被子裡,聽著外麵淅淅瀝瀝的聲音,睡意逐漸上湧。
突然,樓下傳來一陣轟鳴聲,像是什麼超跑之類的。
蘇家瑤下意識神色一凜,赤腳下床跑到窗邊一看。
一輛顏色鮮豔的跑車停在草坪上,草坪上麵有燈,蘇家瑤能看到一圈清晰的刹車印記。
可想而知這輛車開的有多快。
超跑的車門被打開,男人一身西裝,大跨步走出來。
細雨迷蒙,他踩著濕漉的草坪,伸手扯開了領帶,然後又脫下西裝外套,在那個熟悉的保鏢走到他麵前的時候,猛地一下揮拳,就將這個近兩米的保鏢打偏了頭。
保鏢踉蹌了一下站穩,低聲叫了一句,“先生。”
“人呢?”陸斯承的黑發被雨水浸濕,他抬眸看向保鏢,眼神陰鷙。
蘇家瑤站在窗口,雙手按著窗戶,探出半個身體,踮腳看他。
她身上的外袍被風打濕,黑發隨風飛舞,像一隻攀在窗口,搖搖欲墜的蝴蝶。
“陸斯承……”蘇家瑤張嘴,喊出來的聲音卻被風吹散。
“陸斯承!”她又喊了一聲。
聲音透過雨幕,飄飄渺渺的傳入陸斯承耳中。
陸斯承迎著雨勢抬頭,就看到蘇家瑤探出半個身子,正朝他看過來。
雨幕中,兩人對視片刻。
男人抿唇,做了一個手勢:等我。
然後就徑直進了彆墅。
蘇家瑤看著陸斯承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伸手擦了擦自己被雨水打濕的臉,雙眸也不自覺變得濕漉起來。
不知道是因為雨水,還是因為其它。
心中那股被她強製壓下的焦躁和恐懼感在此刻不知為何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緩慢溢出。
-
蘇家瑤關上窗戶,身上的外袍濕了大半。
她抽了幾張餐巾紙擦拭身上的水漬,然後坐到床尾,忍不住朝門口看去。
因為沒有手機,所以蘇家瑤也沒有什麼時間概念。
房間裡也沒有可以用來看時間的東西。
她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外麵有任何動靜,忍不住開始焦躁起來。
蘇家瑤起身,湊到門邊,將耳朵貼上去,安靜地聽。
畢竟是上億豪宅,這隔音的工作做的真是十分之好。
蘇家瑤聽了半天,什麼也沒有聽到。
直到一聲巨響從門上傳來,她下意識跌倒在地,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是一聲巨響。
蘇家瑤意識到似乎是有人在踹門。
她起身後退了兩步,剛剛站定,眼前的門就被人踹開了。
陸斯承穿了一件黑色襯衫,此刻,那襯衫沾著雨水,貼在男人身上,能看到一點身體線條輪廓。
男人繃起的肌肉和青筋,貼著濕漉的黑發,整個人看起來極不好惹。
陸斯承走進房間,看到呆站在那裡的蘇家瑤,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走。”
蘇家瑤被他拉著往外去。
男人身上雖然濕漉漉的,但手掌卻溫熱炙燙,貼著她的肌膚,幾乎要順著血管灼燒到她的心臟。
“我們這樣就可以走了嗎?”
因為陸斯承腳步太大,所以蘇家瑤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嗯。”陸斯承聲音低啞,似乎正在努力壓製著某種怒氣。
蘇家瑤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被踹壞的門,心中有些惴惴。
她看出來了,陸斯承跟他爺爺的關係似乎不太好。
因為兩人也沒有親密到這種程度,所以蘇家瑤沒有開口詢問,隻是選擇沉默。
蘇家瑤被陸斯承拉著走下樓梯的時候,他們身後的一扇門突然被人打開。
陸老爺子拄著拐杖站在那裡,麵無表情地看著陸斯承。
爺孫兩個對視一眼,卻都沒有說話。
陸斯承加快腳步,拉住蘇家瑤。
因為走得太急,所以蘇家瑤腳上的拖鞋突然掉了。
“啊……”她輕輕叫了一聲,不響,卻還是被陸斯承聽到了。
客廳裡有砸碎的茶碗還沒收拾,連茶案都被掀翻了。
陸斯承低頭看到蘇家瑤踩在地上的光潔玉足,一彎腰,直接就把人給公主抱了起來。
蘇家瑤沒有想給陸斯承添麻煩,因此,當她被抱起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她伸手抱住陸斯承的脖子,而這個姿勢也讓蘇家瑤的視線正好跟陸老爺子對上。
這爺孫兩個長得很像,不隻是容貌,而是氣質。
那股上位者的威壓與陸斯承極其相似,在蘇家瑤第一麵見到陸老爺子的時候就發現了。
陸斯承抱著她大踏步往外走。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陸斯承將蘇家瑤放到副駕駛上,替她扣上安全帶,然後自己坐到駕駛位上。
跑車的轟鳴聲響起,伴隨著陸斯承的提醒,“坐穩。”
跑車飛箭一般發射出去,在地上摩擦出巨大的聲響。
車窗有一半沒關上,蘇家瑤被轉得頭暈,她伸手拉住安全帶,黑發被風吹散,雨水零落,濕了臉和身體。
他們身後有其它的車跟了上去。
這是一場蘇家瑤的生命中從未體驗過的飆車之旅。
山道蜿蜒,寂靜無人。
隻有雨水打濕陸麵和闊葉的聲音。
車輪濺起水窪,形成強力的水幕。
蘇家瑤下意識閉眼,因為速度太快,所以她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
一個又一個轉彎,看似驚險,實則刺激。
終於,車速逐漸放緩,兩人身後的車也被甩開了。
蘇家瑤捂著自己的嘴,差點吐出來。
雖然難受,但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竟被激發出一股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興奮。
“我十八歲的時候參加過賽車比賽,在賽車俱樂部裡待了一年多。雖然很久沒開了,但手感還在。”陸斯承解釋道,“彆怕,這條山路晚上是封閉的,沒有車,我開過很多次,有分寸。”
“嗯。”蘇家瑤的胃不太舒服,不敢多說話。
蘇家瑤覺得今天這場飆車之旅,就如同情侶正在亡命天涯一般。
十八歲的陸斯承,她沒見過。
男人清冷孤高,看起來不像是會玩賽車這種東西的人。
他更適合坐在鋼琴前麵,當一個優雅的王子,而不是瘋狂的賽車亡命徒。
可當蘇家瑤看到單手打轉方向盤,將身後追上來的車一輛輛甩掉的陸斯承,卻突然覺得,這樣的他更有魅力和野性。
就如同黑夜之中,他伏在她身上,褪去身上那層清冷皮囊,逐步暴露出來的叛逆本色。
跑車一路開回酒店。
已是深夜,酒店內還有一些人。
地下車庫的門口守著儘職儘責的保安。
蘇家瑤趕緊讓陸斯承把車停在一個偏僻的角落,然後兩人找了一處避雨的地方下來。
蘇家瑤脫下自己身上的酒店外袍使勁擰。
水漬滴滴答答的落下來,幾乎跟沒擰一樣。
好吧,她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幫我擰一下。”
蘇家瑤把外袍遞給陸斯承。
陸斯承雙手一擰,外袍就半乾了。
蘇家瑤將外袍罩在自己頭上,然後又朝陸斯承道:“你靠過來。”
男人伸手捋了捋自己濕漉的黑發,露出白皙飽滿的額頭,朝蘇家瑤靠近。
蘇家瑤踮腳,將外袍的一半罩到陸斯承頭上。
兩人距離很近,蘇家瑤踮腳,陸斯承彎腰。
男人的眼鏡上因為她的呼吸所以升騰起一股水霧。
蘇家瑤抬手,捏住鏡框一角,替他取下來,然後扯出自己裡麵還算乾淨的裡襯,用衣角擦拭乾淨後遞還給他。
陸斯承卻沒有接,隻是低頭凝視著她。
沒有了眼鏡,男人的臉部輪廓更加清晰明朗,線雕一般如同上帝的傑作。
濕漉的水珠順著他的下頜往下落,像拓印在蘇家瑤眼瞳上的雜誌封麵男模。
女人眨著濕漉的眼睫,臉上還有雨水滑落。
她咽了咽喉嚨,“這樣,我們要怎麼進去?”
太狼狽了,她明天一定會上熱搜吧?
外袍太小,雖然能罩住兩個人,但根本不能走路。
蘇家瑤說話的時候兩人近在咫尺,他們正站在酒店外麵一處偏僻的屋簷下避雨。
屋簷太窄,雨水略有侵入。
不過兩人全身都已經濕了,因此也不在意這些雨水了。
陸斯承微微喘息,雨水順著他白皙淩厲的線條往下淌,剛才那段飆車之旅顯然也對男人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陸斯承眸色深諳,喉結滾動,他看著眼前褪下外袍之後,身上隻著一件白衫的蘇家瑤。
那白衫被雨水浸濕,儘顯窈窕曲線。
蘇家瑤大口喘氣著,暖白而濕漉的麵頰上有緋紅的色韻,從脖頸向上蔓延。青色的經絡貼著脖頸處纖薄的肌膚,沾著黑色的濕漉長發,雙眸如水,黑白澄澈。
她看著麵前的陸斯承,男人黑色的瞳孔裡印出自己那張不甚清晰的臉。
陸斯承濕漉的指尖擦過蘇家瑤的麵頰。
“害怕嗎?”
他說。
說不害怕是假的。
孤身一人被關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麼。
蘇家瑤臉上都是雨水,她努力睜大眼,可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臉上冰冷的雨水中混入一滴滾燙的淚。
她以為陸斯承不會發現,可他還是發現了。
男人俯身,按著她的脖頸,親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