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他說,“你看看這是誰。”
常寂睜開眼睛,看向那人。
常寂:“竟然是他。”
林潯笑得停不住,拿起手機就是一個十連拍。
邊拍,邊道:“他這是被水鬼變成替死鬼了麼?還有得救麼?”
拍完,他又備份了一套。
照片上,一條臟兮兮的人魚在一團爛泥水藻裡盤著,甚至昏迷不醒,隻有一張蒼白的臉還算清晰。
——而這張臉,端端正正的五官,分開看都不錯,合在一起就有點欠打,不是彆人,儼然就是失聯兩天的祁雲!
祁雲失聯兩天,竟是在公司人造湖裡當魚,林潯尋思他的藝名也不要叫棋雲了,鰭雲就挺好。
他去拍祁雲的臉。
“祁雲?醒醒。”他道:“起來練劍了。”
沒醒。
他繼續拍:“練習生,起來跳舞了。”
還是沒反應。
林潯略一思忖,微微俯下身:“你劍丟了!”
祁雲竟然還是不為所動。
林潯仔細思索,最後在他耳邊喊。
“哥哥,你上熱搜了!”
喊完,他又去拍祁雲的胸口。
祁雲咳出了一口水來。林潯立即把他翻過麵來,用力拍他的背。
背是光裸的,這是當然,你不能指望水鬼穿衣服。林潯往下看,卻沒看見他的腿,他看見了一條魚尾巴!
墨綠色的,和水鬼的顏色一樣。
常寂還在用佛光度化,他身上的黑色魔氣汙跡也漸漸散了——正是因為散了,人身和腰以下的魚尾巴就更加明顯。
“師兄,”林潯道:“有東西能蓋住他嗎?影響不好。”
常寂起先好像是要脫外套,但外套蓋住上身,就把魚尾巴露了出來,蓋住尾巴,上半身又什麼都沒穿——雖然頭發挺長能蓋住一些,可是也不太像話。
最後,林潯看見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背包,從裡麵拿出了一條——
一條金紅色,璀璨輝煌的,袈裟。
常寂把袈裟往祁雲身上一裹,把整條魚都包住了。
又咳了不少水,祁雲的睫毛顫了顫,終於睜開眼睛來——他的瞳孔也透著一絲詭異的綠光。
“我……”他聲音虛弱。
林潯:“恭喜你,變成美人魚了。”
祁雲雙目無神,轉過臉來,看著他。
林潯已經做好了被他感激涕零的準備,這個時候,即使祁雲喊他爸爸,他也毫不會意外。
祁雲:“你怎麼…你怎麼才來?”
林潯:“?”
他當即就撒了手。
祁雲整條魚在棧橋上滾了滾,差點沒掉下去。
“我操,你……”祁雲支起身子來,似乎是打算爬起。
這一個動作,他就看到了自己的魚尾巴。
祁雲呆滯了。
“我操。”他短促地喊了一聲,然後揭開袈裟——一長條墨綠的人魚尾一覽無餘。
他睜大了眼睛,看向林潯。
林潯示意他愛莫能助。
“我怎麼了!”祁雲一臉震驚,捏著自己的尾巴,然後瘋了一樣看自己的手指。
常寂祛除魔氣後,他手指的狀況其實比之前好多了,隻是蒼白了一些,連著不顯眼的蹼,遠看還是個正常人。
他又撈過來自己濕淋淋的長發——林潯沒記錯的話,這人一直是騷氣的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的發型,然而一夜之間,變成了及腰長發。異常的情況並不止於此,他耳朵也變成了尖尖的人魚耳朵,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妖邪氣。
祁雲審視著自己,看向林潯,又看向常寂:“我變成鯉魚精了?”
“我們也不知道,你剛才還打我。”林潯道:“所以你怎麼到湖裡了?”
“我……”祁雲似在回想,十幾秒後,他說:“湖裡有個東西,其實我之前就感覺到不對了,但是想再觀察觀察。”
林潯點點頭——祁雲居然還知道再觀察觀察。
“然後,那天我和彆人吃飯,我看見一個……一個……”祁雲組織語言,最後道:“一個醜東西。”
“那個醜東西沿著樓在爬,然後爬到了窗戶上,我正好看見了——它可醜了。嘴特彆大,長兩條醜手——有魔氣,是個魔物,我就看著它把窗戶推開了,肯定是想進來吃人。”
林潯:“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斷電了,你就跳出去打他?”
“不是,斷電是我搞的。”祁雲說:“有時候我練劍不想被監控拍到,所以在總閘那裡留了一道劍氣,想停哪裡的電就停哪裡。”
行。
林潯:“然後你就出去和他打架,打著打著到了湖裡?”
“也不是。”祁雲:“那個醜東西應該有金丹後期的修為吧,我是築基,但我是個劍修,我打它,那是綽綽有餘。”
林潯就聽他信口胡吹。
“但是我們吊在樓外麵打架,位置太差,”祁雲道,“我劍不小心掉下去了。”
林潯又笑出了聲。
“你彆笑。”祁雲沒好氣道:“我就跳下去找劍,可能是掉湖裡了,我和劍有感應,打算下湖去撈,但是沒想到那個醜東西也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