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之前一定要睡。”
陸起喝了杯涼水,一飲下肚,五臟都是冷的,連帶著那股辣意也淡了些,他點點頭,聲音堪稱溫和,黑色的瞳仁也柔和了不止一點,
“好,你也早點休息。”
霍明琛似乎要關電腦,但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湊上來隔著屏幕親了他一下,然後托腮望著他不說話了,唇瓣逐漸殷紅起來。
陸起笑得眉眼都彎了一下,好整以暇的道,
“你知不知道屏幕上有很多細菌?”
霍明琛瞪著他,從鼻子重重冷哼了一聲,然後用袖子大力的擦了擦嘴,仿佛這樣就能把細菌擦掉似的。
“算了吧,擦不掉的。”
陸起似乎是準備關電腦了,霍明琛眼見著他站起身,人都出了畫麵外,但忽然又返回來對著屏幕親了一下,
“啾~”
蜻蜓點水,一閃即逝,霍明琛連他的臉都沒看清,陸起就飛速下線了。
“艸……”
霍明琛目瞪口呆的罵了一句,片刻後忽然又慢慢的笑開了,
“悶騷!”
也不知是在罵誰。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的原因,張叔的恢複情況比想象中要快,幾天過後已經能勉強說一些話了,從加護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霍明城身份特殊,一舉一動都有人暗中盯著,有些事隻能交給霍明琛去辦。
用眼神示意護士出去,順帶著關上了門,霍明琛拉了張椅子大咧咧坐在床頭,笑了笑,
“張叔,身體怎麼樣?”
病床上躺著的人目光呆滯,麵色枯黃,胳膊和頭都纏著繃帶,著實說不上好,張叔見來人是他,目光中閃過一抹心虛,沙啞著嗓子斷斷續續的道,
“謝謝……二少爺關心……已經……已經沒事了……”
醫院不讓抽煙,霍明琛隻能把煙一截一截的掰著玩,褐色的煙絲掉了一地,他似笑非笑的望著張叔,
“沒事就好,你兒子兒媳前幾天還說要接你回去享清福呢,差點沒把醫院房頂給掀了,當時你剛做完手術,不好挪動……”
他說著似乎想起來什麼似的,低頭看了看手表,
“啊,當時說讓她們七天之後來接你的,算算時間差不多剛好是今天。”
張叔聞言張了張唇,似乎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口,眼眶裡有一團渾濁的淚在逐漸凝聚,最後緩緩流下,浸濕了眼角旁的一小塊紗布。
霍明琛隻當沒看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張叔如今躺在病床上哭,隻不過自作自受罷了,如果霍明城出個三長兩短,現在哭的就該是霍明琛和霍老爺子了。
他冷不丁的問道,
“我哥對你還行吧?”
張叔閉上眼,也難掩滿麵羞愧痛苦,
“董事長……對我很好……看我年紀大了也沒嫌棄我,反而處處照顧……”
跟了霍明城這麼久,受霍家恩惠,還做出這種吃裡扒外的事,更該死。
霍明琛眼底微不可察的陰鷙了一瞬,他闔眼,繼續慢悠悠閒聊似的道,
“張叔你開車也有十幾年了,從來沒出過岔子,怎麼好端端的車子就忽然失控了呢。”
“我……我……”
張叔聞言呼吸陡然急促起來,放在身側的手緊了鬆,鬆了緊,半天都沒吐出一個字來,霍明琛掀起眼皮子,帶了那麼些咄咄逼人,
“說啊,那天是怎麼回事?”
張叔不說話了,他現在才反應過來霍明琛應該是知道了什麼才這樣問的,窗外和煦的陽光透進來,他陡然心如死灰,
“是我對不起董事長……”
他隻說了這一句,便閉口不言。
霍明琛嗤笑,身體倒向椅子,是一種閒適且勝券在握的姿態,
“你以為你不說,就沒人知道是誰指使的嗎?”
他扔了一支錄音筆在桌上,裡麵傳出的一段對話讓張叔本就死透的心更是化作餘燼,
“是陳斂冬那個小王八崽子指使我的啊,他讓我把爹接回來,然後……然後說彆讓他活太久,事成之後就給我一筆錢,幫我還了賭債,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您發發好心千萬彆送我進局子!我給你磕頭了!!”
伴隨著張誌強涕淚交加的哭喊聲,張叔陡然張大了嘴,胸腔起伏著,聲嘶力竭的怒罵道,
“這個!這個混賬東西——!”
霍明琛關掉錄音筆,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眼中冰冷一片,毫無憐憫,
“你知道嗎,隻有死人的嘴才不會說話。”
“你就算沒死在那場車禍裡,遲早也會死在他手裡。”
牆上的鐘表仍在滴滴答答的走著,伴隨著霍明琛好心提醒的聲音,無異於催命符,
“還有一個小時,你的好兒子就來接你出院了。”
作者有話要說:噠噠噠噠噠噠~大家小年快樂~
作者君好慘,睡電熱毯上火,吹暖氣頭暈,蹲在電暖器旁邊碼字,並且成功烤熟了一塊糍粑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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