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聞言正欲湊近仔細看,沈妙平卻忽然將那水晶佩遞到了他眼前,隻見螞蟻的四肢被瞬間放大,一舉一動清晰可見,小胖子頓時嚇的頭顱後仰,不由得瞪圓了眼。
沈妙平笑著把螞蟻放了回去:“如何?買是不買?”
小胖子呆滯的眨了眨眼,反應過來瘋狂點頭:“買……買!”
沈妙平道:“都察院你知道吧?今天把錢和水晶石送到那兒,後天來拿貨,童叟無欺,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了。”
那小胖子聞言急忙扯住了他,眼巴巴的道:“哎哎哎,我等會兒就可以把錢給你送過去,你就把你身上那塊給我不成嗎?”
“我身上這塊?”
這是他送給謝玉之的,自然不能,掙錢雖然重要,但命更重要不是,沈妙平慢悠悠的搖了搖頭,故弄玄虛:“不行,說了後天就是後天,都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讓你等幾天是老天在考驗你的誠意。”
世上再沒有比沈妙平更大的奸商了,剛才的張元青亦要甘拜下風,黑了人家六千貫不說,原材料還要那小胖子自己出,怎一個血賺了得。
錢通不知這檔子事,但也對這位新任上司佩服的五體投地,沈妙平難得有入賬,又是個會來事兒的人,下午散值特意請一乾兄弟去**樓喝酒吃肉看美女,美名其曰促進同僚關係。
嗯,**樓。
沈妙平還是有些好奇古代青樓是什麼樣子,他心想謝玉之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應該不會無聊到特意派人來盯著自己,再說了,他就看看,看看而已。
盛京有宵禁,五更之後便不許百姓在大街上隨意走動了,被金吾衛抓到是要打板子的,青樓楚館卻是例外,現在夜色漸黑,真正的喧囂才剛剛開始。
青樓女也分三六九等,北曲是最低等的所在,中曲和南曲則都是高雅的青樓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有些說不得比秀才還有學問,通常靠技藝生存,除非得了她們的青眼才能做入幕之賓,尋常達官貴人等閒難得一見。
燈火闌珊,街道上的車馬也逐漸多了起來,一輛簷角雕花,低調奢華的馬車就停在永安巷旁,駕車的人目光鷹一樣銳利,看起來身形魁梧,一身的兵味兒,見沈妙平的身影在人群中逐漸消失不見,他低聲恭敬道:“二爺,姑爺進了**樓。”
謝玉之將目光收回來,淡淡放下簾子:“我知道。”
車夫道:“要不要小人去把姑爺抓回來?”
謝玉之:“不必。”
車夫:“您就看著他去嫖/妓?”
自然不可能。
**樓在中城,屬中曲,酒飯另算,能不能見到花魁也另說,進去先要交三百錢的入門費,錢通看來是熟客,一進去老鴇子芸娘就花枝招展的迎了上來:“哎呦,錢大人稀客啊,今天終於舍得來了……”
她說到一半,目光看向了沈妙平,染了丹蔻的指甲捏著帕子在他麵前甩了甩,竟難得看出幾分嬌羞:“好俊的少年郎,奴家以前沒見過,您是第一次來吧?”
錢通尷尬的咳嗽兩聲:“這是我家大人,新任的巡城禦史。”
芸娘聞言“啊呀”一聲,似是有些驚訝:“你怎麼又換頂頭官兒了。”
錢通擺了擺手道:“嗨,上一個被鎮北侯府的小世子抽掉了一嘴牙,現在還躺家裡不敢出門呢,快把你這邊的好酒好菜上來,老子巡街巡了一天肚子餓的慌。”
**樓底下是大廳,置了矮桌,台上有姑娘吹拉彈唱,絲竹之聲不絕於耳,較為低等的妓/女便會在底下陪客,芸娘見沈妙平通身氣派不俗,又見他一身俊秀的皮相,有心透了個料:“奴家手底下新出了個姑娘,名喚冰兒,素愛詩詞,等會兒上台獻藝,還望公子多多捧場。”
沈妙平環顧四周,發現沒什麼可看的,搖搖頭道:“不了,我家中已有妻室。”
芸娘輕笑一聲,覺得他裝模作樣:“瞧公子說的,這**樓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哪個不是有妻室的,又妨礙什麼呢,冰兒生得絕妙之容,您若是想當她的入幕之賓,隻怕還難呢。”
沈妙平從桌上抓了把瓜子,假裝沒聽見她的譏諷之意,漫不經心的問道:“絕妙之容?有我好看嗎?”
芸娘聞言一哽,心道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她強扯出抹笑來:“公子自然玉樹臨風,隻是如何與女子比?”
語罷扭著腰身走開了,小小一個巡城禦史還不值得她費心思,天天換月月換,在座的王爺侯爺不知道多少個呢,忙都忙不過來。
錢通等人已經落座了,喝酒劃拳好不熱鬨,他們見沈妙平雙手揣袖一動不動,坐的比和尚還穩,不由得道:“大人,要不要給您找幾個漂亮姑娘來?一個人怪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