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受天雷神劇荼毒長大的孩子,滿腦子都是狗血,沈妙平悄咪/咪靠著謝玉之道:“哎,我瞧那個耶律俊齊似乎心悅二爺呢。”
“誰?”謝玉之眼尾微眯,有一瞬間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大遼五皇子,他剛才老偷偷瞧你來著,對你暗送秋波。”沈妙平言之鑿鑿。
“哦,”謝玉之意料之外的沒什麼反應,他仰頭飲儘一杯酒,唇角微勾,意味深長的問沈妙平:“知道他為什麼看我嗎?”
“不知道。”
“他兩個親哥哥都是我殺的。”
“……”
大遼與晉幾乎年年開戰,遼國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曾率兵出征,皆被謝玉之斬於馬下,後來遼主病逝,側妃所生的四皇子發動兵變成功繼位,這耶律俊齊乃是嫡出,怕是受了君主排擠,否則出使彆國的倒黴差事怎麼也輪不到他身上。
沈妙平聞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怪不得他眼神奇奇怪怪的,這可就有些危險了,萬一他想報複二爺該怎麼是好。”
謝玉之漫不經心的道:“他若要報複我,你也逃不過。”
皇上似乎有些精神不振,說了幾句場麵話便離開了,因為膝下幾位皇子尚未成年,難擔大任,便由禮親王主持大局,旁的官員都對大遼態度微妙,禮親王卻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笑嗬嗬的與耶律俊齊敬酒,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謝玉之眸中精光一閃而過,下意識轉頭看了看昌國公謝延平,卻見他雙目輕闔,對一切都視若無睹,周遭的幾名老臣看出些端倪來,不由得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禮親王是皇上的親叔叔,雖貴為王爵,可他衣食簡樸,出入低調,對外素有賢名,皇上對他也頗為信任,就連沈妙平都聽過這位禮親王的好名聲,不過一個人行事太過完美,就有點讓人捉摸不透了。
沈妙平看看那邊,又看看這邊,最後下了總結:“禮親王家真有錢。”
謝玉之一頓,挑了挑眉:“何出此言,禮親王素來簡樸,馬車都沒用過雙駕的。”
沈妙平心想彆的不說,就單說那趙思賢,十五六歲的小屁孩尚未脫離家族掌控自力更生,隨隨便便出手六千貫隻為買一個玩耍用的水晶佩,這份豪氣可不一般,要知道柳振虎上次輸了七千貫,被武安侯打的現在還下不了地。
不過沈妙平是不會對謝玉之說這些的,對方要是知道自己把水晶佩賣給了彆人,不鬨個天翻地覆才怪,因此搖頭道:“我猜出來的。”
謝玉之道:“你猜出來的?你若真猜的這麼準,怎麼還會以為耶律俊齊心悅我?”
沈妙平哎呦歎了一聲氣,倒向椅背:“妙平心知自己才疏學淺,文不能提筆安天下,武不能上馬定乾坤,沒有五皇子人高馬大,是以心中自卑。”
正常人都知道,沈妙平心裡壓根不會有自卑這種情緒,謝玉之居然當真了,他神色莫名的看了沈妙平一眼。神情單純:“真的嗎?”
沈妙平雙手捂臉,看起來很落寞:“認真的。”
謝玉之不知道為什麼,笑看了他一眼,然後移開視線,望著殿中翩翩起舞的舞姬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沈妙平瞬間放下手:“什麼鍋配什麼蓋,咱倆都半斤八兩,湊合過吧。”
謝玉之眯了眼尾,輕哼一聲:“就知道你是裝的。”
他們二人在這嘀嘀咕咕,引得謝延平瞪了過來,他雙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沉聲道:“吃飯便吃飯,喝酒便喝酒,兩個大老爺們怎麼話比娘們還多。”
謝玉之純屬遭了無妄之災,暗自瞪了一眼沈妙平,隨後對謝延平低頭認錯:“父親教訓的是。”
沈妙平也跟著道:“小婿知錯,原是我不好,初來乍到許多規矩不懂,故而問了玉之許多,才引得他說話的。”
謝延平見他護著謝玉之,心中隻有熨帖滿意,哪裡會真的怪罪,心道沈妙平這個弱雞崽子雖然連劍都提不動,心地卻是不差。
千波殿絲竹管弦之音不絕,一直到深夜才散了宴會,昭貴妃不知為何,忽然以思念親人為由,請得皇上恩賜後,直接把謝延平召入了內殿敘話,沈妙平一乾人等隻得先行離開。
走至長長的宮道,一路上謝平之都在有意無意的與謝玉之搭話,對兄長謙恭至極的模樣落入旁人眼中,倒全了一副好名聲。
謝玉之最不耐旁人拿他做筏子,對謝平之道:“我還有事,你帶著奴仆先行回府。”
謝平之神情猶豫:“可是兄長,天黑路滑,你又有腿疾,咱們還是一起回吧……”
謝玉之見他不聽,聲音像是數九寒天的冰雪,驟然冷了下來:“讓你回便回,哪裡來這樣多的話。”
謝平之聞言神情陰狠了一瞬,眼珠子提溜一轉,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他還特意看了一眼沈妙平,受了天大委屈般的模樣,終於唯唯諾諾的離開了。
兄弟之間的事不好摻和,沈妙平從頭至尾都抬著頭看星星看月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謝玉之轉頭,見他不說話,望著前方不見儘頭的路,出聲反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凶,欺負了他?”
沈妙平一笑:“這叫什麼欺負,一不打二不罵的。”
他平日走路很快,如今刻意放慢了步伐,與謝玉之走在一處,扶著他胳膊道:“你欺負他我管不著,他欺負你我可是要管的。”
謝玉之聞言一愣,頗為訝異的看了他一眼,反應過來後笑了笑,緩聲道:“他與我並非一母同胞,關係上到底差了一層,再則他心太大,從小與我明爭暗鬥,我就不耐和他說話了。”
沈妙平表示理解:“就算是一個母親生的都未見得關係有多好,更何況兩個肚子裡爬出來的,隻是對於小人,要麼不招惹,招惹了就要打的他無還手之力,否則使起陰謀詭計來可有的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