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黃毛男隻感覺自己手一陣刺痛,下意識縮了回去,嚴遇睨了荀川一眼,後者則回了一個挑釁的冷笑。
嚴遇道:“可能是靜電吧。”
黃毛男沒有在意,轉而跟嚴遇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大師啊,我找你來可是有要緊事想求你的,我前幾天跟人家賭了兩把,輸不少錢,車子房子都賣了,臭娘們天天在家哭,您算的這麼靈,幫我算算下一期的彩票號碼唄,頭獎一千萬啊,我分你一半怎麼樣?!”
嚴遇和荀川在心裡不約而同罵了句傻/逼。
黃毛男腦子缺根筋,嚴遇上次算命的時候就發現了,聞言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道:“我算出來自己去領一千萬多好,乾嘛要告訴你啊?”
說完不等黃毛男反應,又眯著眼道:“我他媽能算出來彩票號碼,還用在這裡擺攤嗎?!”
嚴遇生氣冷臉的樣子極能唬人,迎著他冷厲的視線,那黃毛男也沒敢吭聲,一臉茫然的撓撓頭走開了,此時荀川清楚看見,他後背扒著一個人形鬼影,正躲在黃毛男的影子裡,咬著他的頭發拚命吸□□氣。
嚴遇跟著看去,漫不經心的道:“過不了幾天就成智障了。”
天橋底下車流滾滾,一輛黑色的豪車因為速度太快,不小心刮擦到了名年輕女孩,女孩氣憤攔車想要個說法,結果和開車的司機吵了起來,引得行人駐足圍看。
荀川似乎是覺得擺攤無聊,難得聽見些許熱鬨動靜,跟著看了下去。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太不講道理了吧,刮我一次就算了還刮兩次,大家夥給評評理,開豪車了不起啊!”
圍觀群眾跟著指責,那司機爭辯不過,麵紅耳赤的想離開,卻被女孩拉住胳膊不讓走,就在這時,車後門打開,下來一名西裝革履的矮胖中年男人,他先是笑眯眯的安撫了女孩一番,然後又掏出幾張鈔票讓她去看傷,這才上車離去。
“哎,這大老板人挺好的,怪不得那麼有錢。”
“是啊姑娘,這起碼有一千了,拿著錢去看傷吧,你可賺了。”
圍觀人群漸漸散開,荀川指尖卻一點點陷入了鐵製的欄杆裡,雙目紅的幾欲滴出血來,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名矮胖男子的模樣。
一個冷血無情的媽媽,一個滿眼利益的繼父,荀川有時候真恨不得自己是個孤兒。
就像唐穎所說,哪家父母會為了賺錢把自己親生兒子送到彆人床上的?原來真的有啊……
荀川的繼父做生意投資失敗,賠了不少錢,名下的房產和車子全部抵押了出去,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盛隆集團的這筆買賣上。
很巧,盛隆集團的董事長劉昌明和他是舊友。
又很巧,那天劉昌明來家裡做客。
繼父端著酒杯,坐在一樓大廳的餐桌旁與舊友把酒言歡,醉醺醺的道:“阿川啊,這是劉董事長,快叫叔叔。”
餐桌對麵是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西裝革履和藹可親,笑麵佛似的,一雙不大的眼睛永遠閃著精光,城府極深。
荀川那天剛和嚴遇吵完架,整個人氣壓極低,加上他一慣不喜歡這個繼父,全當沒聽見似的,徑直上了樓。
二十多歲的少年總有種青春感,荀川無疑是名漂亮的少年,眼角眉梢冷厲萬分,看人的時候總帶著股傲慢,像野貓一樣難以馴服。
隻一眼,就把劉昌明勾的魂都飛了。
他不過稍稍表露出些許意思,就被邀請留下來過夜,同時手裡多了一把房門鑰匙,荀母給的鑰匙。
劉昌明當天晚上就摸黑進了荀川的房間,他順著床尾摸去,然後一把抱住了上麵躺著的少年,嘴裡傳來粗重的喘息聲:“寶貝兒,你可想死我了,你跟了我吧,叔叔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荀川一雙眼在黑暗中瞪的老大,反應過來一腳踹開了身上的人,趕緊抬手開燈,劉昌明沒想到他身手不弱,猝不及防被踢中了要害,此時在地上蜷成蝦米狀,痛苦萬分。
荀川見是他,冷著臉猛踹了他一腳:“你想死啊?!誰給你的膽子進我房間!”
劉昌明氣的話都說不利索了:“小賤人……這可是你爸媽同意的……房門鑰匙還是你媽給的……聰明的話趕緊給老子賠禮道歉……不然我玩死你!”
荀川一瞬間如墜冰窟,被劉昌明那雙陰毒的眼睛盯著,他忽然感到很慌,又慌又無措,這個豪華冰冷的彆墅在他眼中無異於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虎豹。
血脈相連的親人都可以背叛自己,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可以相信?!他厭惡這個地方,仿佛多待一秒就會立刻死去,顧不得外麵還下著大雪,連夜收拾行李跑了出去……
荀川指尖控製不住的顫抖,他怎麼就忘了這個人呢,他怎麼就忘了這個人呢!
他周身怨氣外放的厲害,嚴遇不由得看了過來,抬手按住荀川的肩膀:“你怎麼了?”
荀川一頓,緩緩閉眼。
“沒什麼……”
隻是忽然想起,原來還有一個人應該死。
荀川忽然覺得很空,沒由來的空,心中一層死寂冰涼漸漸蔓延,一片荒蕪。
荀川坐在嚴遇腿上,瑟縮在他懷裡,死死抱住他,仿佛這樣就可以多一點安全感。
荀川說:“抱緊我……”
“嚴遇,抱緊我。”
嚴遇聞言,緩緩收緊胳膊,抱住了一個看不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