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他聲音往下沉了沉。
“想尿尿。”
“……”
上鋪的人一溜煙從床上爬下來,夾著臀內八字往門外狂奔。
沒辦法,深夜臥談內容太刺激了,一不小心就涉及血腥暴力,實在是讓人害怕。
謝辛晨一下子跑得沒影了,宿舍裡卻比剛才更熱鬨——主要是因為一旦提起薑鶴,這些人那比提起喬恩兮還來勁……
而且介於這會兒顧西決已經打出了“妹妹卡”的安全牌,他們心中那點顧慮煙消雲散。
看來想當顧西決妹夫的人不少。
正主兒卻躺在床上沒動彈,隻是翹起二郎腿,又沒有了睡意……
雙眼看著頭頂上什麼都沒有的床板,不知道怎麼的,忽然生出薑鶴伸出可樂遞給謝辛晨的樣子。
“……”
心中一陣不爽襲上心頭。
操。
什麼幾把妹妹這麼會給人添堵?
顧西決翻了個身,閉上眼,強製拒絕繼續回憶這件事情。
*
謝辛晨尿完回來,發現顧西決背朝外,側著身好像已經睡了。
爬上上鋪前,謝辛晨湊過去做賊似的叫了聲“決哥”,見他沒反應,確認他真的睡了。
站在床邊的人垂下眼,沉默了一會兒,用隻有他們倆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如果我說我是對薑鶴忽然有了點意思呢?”
半晌寂靜,側躺在床上的少年胸口平緩起伏。
謝辛晨眨眨眼,有一種秘密宣泄而出後,秘密還是他的秘密的奇怪快、感,吐出一股胸腔裡憋著的氣,他手腳麻利地爬上了上鋪。
*
過了一夜。
男生座談會內容沒有被帶出宿舍範圍內,而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昨天的“送水風波”,唯獨薑鶴還記著。
並且用了一個早餐的時間琢磨怎麼才能扳回一城。
昨晚一個晚上她不太來得及想出一個特彆絕妙的點子,小舅舅被她坑了一次以後也隻接受微信摳字問安,薑鶴想來想去,最後能想到可以讓顧西決變一變臉色的,好像隻有……
A班的蔣淨。
不知道為什麼,顧西決就是很討厭他。
薑鶴懷疑自己和隨便哪個男生當著顧西決的麵接吻顧西決的眉毛也不帶皺一下的,唯獨蔣淨不太行。
畢竟他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兒教育薑鶴也就屈指可數的幾次,回回都跟蔣淨有關。
所以第一節休息的時候,薑鶴當著所有人的麵抱著兩瓶礦泉水殺到了A班,將礦泉水遞到了坐在樹下的蔣淨麵前。
蔣淨的臉上還掛著傷,顧西決前兩天留下的。
“喏,”薑鶴說,“就當謝謝那天你提醒我吃飯。”
A班的學霸們紛紛一陣窒息。
而蔣淨坐在樹下,無比淡定。
薑鶴動了動手腕:“接呀!你傷好了嗎?”
“沒事。”
“你還挺厲害,”薑鶴漫不經心說,“顧西決嘴皮子還被你蹭破了一點。”
“學過兩年散打。”
礦泉水瓶遞到了鼻子底下,不急不慢地掀眼皮瞧了她一眼,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重新戴上,修長的中指輕輕一推鼻梁上的鏡框,蔣淨笑了。
——F班的薑鶴喜歡顧西決,顧西決昨天下午卻接受了彆的女生送的礦泉水,這件事人儘皆知。
“薑鶴,”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蔣淨溫和地說,“利用我啊?”
不知道為何,一陣雞皮疙瘩猛地從薑鶴背後躥了起來。
這人怎麼你媽陰森森的啊?
“蔣淨,你就不能……”
正常點?
薑鶴沒來由地有點後悔自己上頭招惹這個真正的瘟神,握著礦泉水的手猶豫地往回收了收,卻在這時,他伸出手,抽走了她手裡即將回收的礦泉水瓶。
“下次換個好點的法子,”接過礦泉水,蔣淨還是保持著微笑,“照葫蘆畫瓢並不會有打擊效果,當心被人嘲笑東施效顰。”
薑鶴:“……”
薑鶴:“你被我當槍使了,還笑?”
蔣淨:“薑鶴,你要不要乾脆把戲演到底?”
薑鶴:“啊?”
蔣淨:“和我交往。”
薑鶴:“啊?”
蔣淨擰開了礦泉水瓶,仰頭喝了一口,“咕嚕”一下那喉結緩慢滾動,薑鶴盯著不自覺地也跟著吞咽了一口唾液……
她總覺得蔣淨喝下去的不是礦泉水,而是她血管裡流淌出來的鮮血。
這人果然腦子不好使,顧西決說得對,蔣淨就是有點變裡變態的。
薑鶴麵無表情,一邊強行鎮定:“不好笑。”
“你知道我沒開玩笑。”蔣淨站起來,彎腰,將喝了一口的礦泉水塞回給薑鶴,“早點考回A班,我們就在一起。”
是陳述句語氣。
音量不高不低,隻是把剛剛路過他們的一個A班女生活生生嚇退了三米。
薑鶴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自己班級隊伍,前腳剛到,後腳“A班的蔣淨和F班的薑鶴好像要在一起了”的傳聞飛得滿天都是。
薑鶴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顧西決,他原本正蹲在樹蔭下發麵無表情,完全不知道在琢磨什麼……這會兒也正巧抬頭與薑鶴對視上,停頓了下,抬手,慢吞吞地給薑鶴比了個“你牛逼”的手勢。
薑鶴:“……”
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