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鶴一頭撞進f班的時候,像是一隻撲打著翅膀驚慌失措的小鳥……或者蒼蠅。
“哐”地一聲她整個人貼在f班的門上,坐在教室中間的顧西決皺眉,頭也不抬地評價:“毛毛躁躁。”
薑鶴才懶得管他怎麼評價她,她一陣風似的卷到顧西決麵前,拉開他前麵那排桌子下麵的椅子坐下來,連帶著卷起一股他熟悉的淡香,是她常用的那種洗衣柔順劑和衣櫃裡香擴的味道。
“顧西決,你猜怎麼著?”薑鶴一隻手壓在少年正在寫的練習冊子上,湊近了跟他分享驚天大八卦,“喬恩兮和莫文霏居然是姐妹,啊啊啊!”
顧西決用兩根手指拎起她用來遮擋他視線的小爪子,練習冊轉了個麵:“這題選什麼?”
薑鶴湊過去看了眼:“a。”
顧西決又把練習冊轉回去,龍飛鳳舞第在空格上寫下一個“a”。
“這是開學兩三個星期的作業,”薑鶴說,“顧西決,你這學期有好好完成過哪怕一次家庭作業嗎?”
“隊裡訓練忙。”他懶洋洋地找借口。
薑鶴嗤之以鼻,正想嘲諷他幾句,這時候忽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這次用雙手蓋在他在寫的作業上,不滿地說:“我剛才說的你有在聽嗎?”
“聽見了,莫文霏和喬恩兮是親姐妹,同父異母嗎?”他眉眼抬也未抬,冷漠地評價,“是長得挺像的,看來都長得像莫澤凱……手拿開好嗎,這不寫到三分之一,老黃揚言明天就要把自己吊死在我的座位上,我害怕。”
“豪門密辛不比你作業重要?”
“我這是人命關天。”
“兩個不同媽的女兒一樣大,”薑鶴不理會他的抬杠,說,“她們的老爸是什麼絕世渣男?”
顧西決聞言,終於抬眼意味深長地看了薑鶴一眼。
他沒說話。
反倒是旁邊剛才一直沉默狂寫練習冊的謝辛晨湊過來說:“莫澤凱挺、挺有名的啊,江市白手起家的大、大大人物之、之一,家裡怎麼說都、都有幾十個億吧,我就說喬恩兮怎怎麼進的f班,原來是這樣?”
“白手起家幾十個億大人物就能有兩個同齡不同媽的女兒了?”薑鶴挑眉,“邏輯呢!”
“怎、怎麼沒邏輯了,我我在外麵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妹呢,你猜是哪來的?”謝辛晨笑眯眯地說,“有錢的男、男人百分之九十會變壞,你、你要是還在f班最好問問他們誰不——”
薑鶴震驚地望著他。
謝辛晨話還沒說完。
這時候,從天而降一件校服外套將薑鶴籠罩起來,眼前一黑,緊接著一雙大手就捂住了她的耳朵……周圍一切突然變得安靜下來,那雙大手分毫沒有要挪開的意思。
薑鶴愣了幾秒,撲鼻而來顧西決身上的熟悉氣息將她包圍,她一下反應過來蓋在腦袋上的是誰的校服外套。
她伸手把校服外套拽下來,眼前的一切重歸光明時,從黑暗中出來的她不太適應似的微微眯起眼。
顧西決放開她被捂得牢固的耳朵。
這時候謝辛晨已經繼續低頭寫作業去了。
薑鶴在桌子底下踢他:“喂,話說完呀!”
“好奇心彆那麼重,”顧西決淡淡道,“他在胡說八道。”
薑鶴看著謝辛晨。
“對,我、我在胡說八道。”謝辛晨一臉嚴肅地說,“這世上還是有絕世好男人的,你家不是還有一家醫院嗎,你、你就沒有野生的弟弟妹妹……”
“往近了說,”顧西決繼續在練習冊上寫寫畫畫,“我下午拒絕了那個女生的水,哪怕當時我很渴。”
“什麼你拒絕,她明明是被我殺跑的。”薑鶴震驚地瞪著顧西決,不肯讓自己的這份功勞。
“我不叫你,你能過來?”顧西決輕嗤一聲,“可能準備在那坐著看戲看到下節課上課吧?”
薑鶴一點沒有被揭穿的心虛:“你是想說你就是那百分之十的好男人嗎?”
“對,”顧西決懶洋洋地撩了撩眼皮子,“想不想試試?”
他嗓音低沉,聲音就像是過了電,爬過她放在他桌麵上的那雙手。
也可能是外麵恰巧一陣寒風吹進來,手背上迅速起了一片雞皮疙瘩,那顫栗感一路蔓延攀爬過頸脖,如電流鑽入耳中。
薑鶴咬了咬下唇,還沒被他的刻意引誘弄得潰不成軍。
“可是你接過喬恩兮的礦泉水。”她試圖狡辯。
“謝辛晨他們讓的,誰都有不懂事的時候,”顧西決淡淡道,“而且那時候我沒在追你,沒想那麼多,但是如果你現在想讓我為那個道歉……”
“?”
他抬眼望入她的眼睛:“也可以。”
他聲音充滿蠱惑。
薑鶴猛地把剛才他桌子上的雙手縮回來,生怕慢一步,就會被他套路。
“誰、誰要聽你道歉了!”
她紅著臉罵他。
“那你以後不許再提這茬。”
“……”
“嗯?”
“那你還是道歉吧。”
她改口飛快。
顧西決無語地看著她,她吞咽了一口唾液,對視上他那雙漆黑的瞳眸,見他半天不說話,已經被他周身的四漫開來的威壓逼得喘不上氣來。
她唇角抖了抖,正想說“看,果然是隨口說的”把這茬帶過去。
這時候,卻見他舌尖頂了頂後槽牙,而後,在旁邊謝辛晨驚恐地目光下,薄唇一翹,語氣認真地說:“抱歉,以後不會隨便接女生遞過來的東西。”
薑鶴啞口無言。
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他,他還真他媽拿的起放的下,說道歉就道歉!說好的校園扛把子大佬呢,男兒膝下有黃金不知道啊!
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受寵若驚、驚到嚇飛的魂。
“你寫作業吧,”她用顫抖的指尖,小心翼翼且飛快地指了指少年壓在手下的練習冊,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說,“快寫。”
他還是沒動。
“顧西決。”
薑鶴叫他。
“什麼?”
他應了。
“……………………彆看我啦,”趴在椅子靠背上,她整個腦袋忽然“噗”地埋進臂彎裡,“看什麼看!”
顧西決手裡的水筆在指尖轉了一圈,垂眼看著眼前鴕鳥似的埋著頭,毛茸茸隻剩下一個發頂對著他的腦袋。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姑娘可以這麼可愛?
搞得他又開始有點期待她今天一臉燦爛地跟他說什麼想好送他的生日禮物了。
送什麼?
送她自己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