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宴會廳與父輩道彆,而後離開酒店,站在大堂門口那穿堂風一吹,薑鶴被凍得哆嗦了下。
顧西決看了她一眼:“都十二月了,邵雅欣她們早就換了秋冬校服……彆哆嗦了,我看著你都冷。”
說完這話就站在那看著薑鶴一個接一個的抖,像剛從河裡跳上岸的狗似的。
“不是,顧西決,正常情況下這時候男生就該馬不停蹄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我披上了,”薑鶴說,“而不是站在旁邊,麵無表情地說:都讓你多穿點,凍死活該。”
顧西決低頭看了眼薑鶴過膝襪和裙擺之間那節白花花的絕對領域,停頓了下:“你冷的不是腿麼,我脫外套有什麼用,要不我把褲子脫給你穿?”
他說的滿臉嚴肅,但是薑鶴覺得這個人就是在嘲笑她,嘴怎麼能這麼壞。
“你下輩子也追不到我的。”
“那能怎麼辦,隻好下下輩子繼續努力。”
他麵不改色地說著,推著薑鶴將她轟回酒店大堂,她選了個最溫暖的沙發角落坐下……透過酒店大堂的巨大玻璃,她可以看見少年如門神一般立在門口,等到家裡司機把車裡開好暖氣開到酒店大堂門前。
他回過頭,站在外麵衝她招招手,然後摁著她的腦袋把她塞上車。
兩人又去了江市最大的商場。
薑鶴之前說是要“買禮物”,顧西決還有點奇怪這人買禮物怎麼能帶上收禮物的人本尊一塊兒,再加上他絞儘腦汁也沒想到商場裡能有什麼可以讓他為之興奮的。
至少前一秒他還幻想過生日那天進了夜店,夜店舞池中央擺著一個大禮盒,薑鶴自己從禮盒裡麵蹦出來。
這算頂配禮物。
但是這份並不可能出現在商場,除非薑鶴是琢磨要弄一個裝得下她的盒子,首先得去買一台冰箱或者洗衣機。
其餘可能出現在商場他所期待的禮物——
……………地下超市收銀台旁邊的小貨架倒是有。
但是這個又有點太刺激了……
怎麼著也得等成年吧?
更何況,一個吻痕就嚇得她魂飛魄散的小姑娘。
少年就這麼百思不得其解被拉下車。
最終,他們進了一家賣電子產品的店……
賣各種遊戲主機和遊戲卡的。
顧西決:“……”
也行吧,總比送他吹風機強。
一邊這麼自我安慰,他彎腰認真挑選遊戲卡,選了兩三個,一回頭發現原本在他身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丟了。
直起腰看了看,發現薑鶴站在主機區那邊,正和售貨員相聊甚歡,沒一會兒就拎著一盒最新款的主機回來了。
“你倒是挺全套的。”
“嗯,哪有光送遊戲卡的?”薑鶴湊過來,看他手裡拿著的那幾盤遊戲卡,“你選好了嗎?就這幾個?要不多拿幾個?”
……哦,生日大酬賓啊?
顧西決彎腰又拿了幾個,薑鶴抱著一塊結賬去了,收銀台響亮全店的機器報出來的數字,是五百塊的好多倍。
此時,顧西決終於又有點滿意——
是的,沒錯,他的生日禮物怎麼可以比給韋星濤的感謝費還要低呢?
拎著那一袋亂七八糟的東西走出店時,顧西決感覺到了店員向他投來不一般的目光,就好像他是個吃高中女生軟飯的高中軟飯男。
但是他一點不生氣,他懷疑自己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那研究的目光讓他腰杆挺得更直了,軟飯就軟飯,怎麼了?
路過甜品店的時候,薑鶴要了支冰淇淋。
明明被凍得直哆嗦,她還吃冰淇淋。
但是顧西決心情好,所以沒有抨擊她,也沒有告訴她你最近臉越來越圓了最好還是克製一點零食……
直到。
兩人重新爬上暖烘烘的車,車開出停車場時,薑鶴說:“你把東西拿給薑梟,就,就告訴他,如果期考考了三個一百分,就可以當做獎勵。”
顧西決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東西?”
薑鶴轉過頭一臉困惑地看著他。
在她完全坦然的目光中,少年沉默半晌,然後立刻反應過來,他知道這時候他就該保持沉默,一臉淡定地點頭答應……
但是這個一百八十度急轉彎來得有點快。
他的理智跟不上衝動。
“你大晚上拖著我來商場當苦力就為了給你弟買遊戲機?”顧西決覺得世界都顛倒了,“給你弟?薑梟?認真的?”
薑鶴抬起手,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她總不能說聽了莫文霏一番說辭後,她突然覺得對比起喬恩兮……送她布丁的薑梟真香。
她猶豫措辭,而後又品出不太對,轉頭望著顧西決:“這麼驚訝到像天塌下來的樣子怎麼回事?顧西決,你不會覺得我會乾出邀請過生日的人一起來買他的生日禮物那麼弱智沒邏輯的事吧?”
“……你做事什麼時候講過邏輯?”
“現在。”
“……”
“……”
車內沉默半晌,尷尬到前麵開車的司機默默地升起了駕駛座和後座之間的隔板。
隔板一升起的一瞬間,顧西決立刻伸手,單手掐著她的麵頰,將她漂亮的臉蛋捏成豬頭狀,聲音磨著牙從牙尖上刻出來似的:“薑鶴,打我臉打上癮了是吧?”
薑鶴嘟著嘴,拚命往回吸口水,雙手握著他的手腕。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他手裡掙脫出來,她伸手揉揉被捏的快變形的臉,抱怨:“給你的生日禮物我都買好了,肯定比這個好啊……你這跟提前拆了掛在床頭的聖誕老人襪子,又發現裡麵什麼都沒有立刻賴地大哭的小孩有什麼區彆?”
顧西決從會走路開始,就沒有賴地大哭過。
他深呼吸一口氣,跌坐回了位置上,抬起手將頭發往後扒,微微蹙眉:“那些遊戲我也想玩。”
聲音帶著一點不服氣的抱怨鼻音,居然有點可愛。
誰能想到呢。
江市一高的大佬,這會兒跟小學生較上了勁。
薑鶴瞥了他一眼:“你問問薑梟同意不,同意你們就一起玩唄,反正他那麼喜歡你。”
顧西決“嘶”了聲彈坐起來,雙眼犀利地望著她:“薑鶴,正常女人這會兒該順坡下驢,哄我可以在那一堆精心挑選的遊戲卡裡最少選走一張我最想要的。”
他在炸毛崩人設的邊緣,薑鶴差點笑出聲:“生氣呀?”
顧西決麵無表情。
她抬手,摁著他的肩膀把他摁回自己的位置上:“你剛才站在酒店大堂門口問我要不要脫褲子給我穿還記得嗎?
顧西決:“……”
薑鶴笑容不變:“看來你還記得。”
顧西決:“我不是讓你回大堂沙發上了?裡麵有空調。”
薑鶴:“我不是讓你去找薑梟一起玩了?他肯定願意。”
顧西決:“……”
然後對話就結束了。
最後薑鶴上樓,一路把她送到家門口的少年還是臭著臉,薑鶴打開門,站進去,轉身,問門外站著的臭臉少年。
“明天早上你來接我嗎?”她笑著問。
“不來。”
他撐著門框,答得斬釘截鐵。
“還有,少吃零食,你臉越來越圓了。”
第二天早上。
薑鶴穿好鞋子拉開門,門外蹲著的少年正麵癱著臉,在看手機。
聽見開門聲,他轉過頭懶洋洋地掃了她一圈。
“今天就十二度了,”他重新把目光放在手機屏幕上,頭也不抬地說,“你是沒買秋季校服?圍巾呢?還穿半截襪,褲襪呢?”
薑鶴後退一步,開著門給門外蹲著的人留了漏暖氣的門縫,回去找她的褲襪。
“下午下雨,”少年清冷的聲音從門外飄進來,“要不你把秋褲穿在褲襪裡麵?”
門裡傳來“噠噠噠”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小跑的聲音,“啪”地一下,留著的那條縫也沒了。
顧西決:“……”
深秋時節,有種冷叫你阿爸覺得你冷。
轉眼幾日過去,秋去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