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學校給予謝辛晨和喬恩兮的處分是勸退。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後,學校通知家長處分結果,家長來學校接人。
謝辛晨倒是坦然接受了這個結果,聽聞處分之後一言不發,就是把一些抽屜裡的私人物品都裝進了書包裡,然後背著書包走出班級教室。
在樓梯上遇見了李舜宇,他大概是翹了一節課,專門等離開學校唯一的道路上,兩人相遇之後一陣沉默,謝辛晨發現自己其實也沒有什麼話好說的。
他也沒有立場去指責李舜宇卑鄙無恥,畢竟沒有人摁著他的頭去作弊。
沉默之間,他看見李舜宇抬頭對他露出一個勾起唇角,眼彎彎地笑容,那笑容裡沒有多少笑意,像是魔鬼的麵具。
謝辛晨忽然想到這個笑容很熟悉,他仔細回想了下,大概就是很多年前他們一群人把李舜宇在男生宿舍團團圍住,正義地投票讓他以後不許說話時,大家的笑容就和這個非常相像。
原來是這樣。
站在樓梯上,拉了拉書包的背帶,謝辛晨嗓音有些乾澀地衝著李舜宇笑了笑:“當、當初我害你、轉學,現在你還給我,我們,算,扯平嗎?”
李舜宇靠在牆上,神色淡然。
謝辛晨笑了笑,問:“誰讚成,誰反對?”
至此,李舜宇轉過頭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雙手插在口袋裡,邁開步伐與他擦肩而過,往a班教室的方向走去。
謝辛晨獨自來到操場上,迎麵吹過一陣暖風,似乎還夾雜著花香,轉頭一看,原來是種在學校花壇的迎春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黃色的小花迎風搖曳。
冰雪消融的時候,春天就來了。
謝辛晨走出校園門,最後回頭看了眼江市一高的大門,而後彎腰鑽上了等在學校門口的黑色豪車中。
與謝辛晨的坦然不同。
喬恩兮在接到處分的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很有戲劇性地在老師教導處哭到暈過去,眾人七手八腳地把她送進醫務室。
大概是中午放學時,喬恩兮家裡父母都來了,這是人們第一次見到莫澤凱和非原配一同出現在同一場合……和莫澤凱的原配把“戰鬥力”寫在臉上不一樣,喬母看上去年近四十卻溫柔而平易近人,但是扇在女兒臉上的那一巴掌卻也足夠毫不留情。
“當初就不該讓你來江市一高,看看你現在都變成什麼樣子了!這些人給你灌了**湯嗎!”這位溫柔的女士說出來的話也足夠誅心。
莫澤凱站在一旁黑著臉跟學校的領導交接後續事項,其實處分都下來了,接下來無疑就是求個不留檔案,不要影響高考。
這時候正好是午間休息,操場來來往往的全是人。
喬恩兮捂著臉,在同學們的圍觀下顏麵散儘,但是她也沒有反駁她媽的話……
自己變了多少自己最清楚。
從剛入學時候僅僅是因為拿到錄取通知書就歡呼雀躍,到了她那天同顧西決表白開始,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控製。
現在這一道勸退處分猶如當頭棒喝,喬恩兮的腦袋至今都是麻木的。
她站在操場上放眼望去,她以為曾經是她朋友的人都沒有出現,李舜宇當然也沒有。
“攀比吃,攀比穿,攀比交朋友。喬恩兮,你好啊,現在還學會作弊了!彆人是公子哥富千金,學習當玩玩,你憑什麼以為自己也和他們一樣!”喬母越說越氣,直到莫澤凱上來把她拉開,低聲息事寧人般地說“算了算了”。
喬恩兮垂下眼,不像是當初反駁薑鶴“我隻是同李舜宇交朋友”時,那樣伶牙俐齒。
最後,在謝辛晨之後,無論她情願與否,喬恩兮也被家裡人接走。
一切看似已然落幕。
化學實驗室。
薑鶴撐著臉,半個身子探出窗台,看著不遠處喬恩兮在父母的帶領下走過學校中庭的水池,忍不住想起了剛開學體檢的那天,謝辛晨搶了喬恩兮的體檢表,繞著水池一邊跑一邊結結巴巴地笑著調戲人家……
心中有些感慨。
無論是不是討厭的人,那時候倒是熱熱鬨鬨的齊聚一堂……如今才過去半個學期,卻愣是整出了戲劇落幕、全堂滿座驟然散去的落寞感。
好的壞的,都走了。
正心懷感慨,以後得校園生活豈不是寂寞異常,這時候腦袋上罩上一隻大手,準確地捉住她頭頂那盤成一團丸子的發髻,非常無情地將她拔蘿卜似的捉回教室裡。
“你就不能好好吃飯,窗戶開那麼大,菜都涼了。”
涼嗖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硬邦邦到毫無同情心。
薑鶴身後的實驗桌上,擺著兩個打開的飯盒,飯盒裡裝著一些白蘿卜炒牛肉,還有藕丸子炒荷蘭豆,白胖胖的米飯顆粒飽滿泛著油光,看上去賣相十足。
薑鶴哼哼唧唧地拿起筷子,在顧西決對麵坐下,撿起一顆藕丸子扔進嘴巴裡。
“我就像是聖母瑪利亞,慈愛的光普照大地,你說這事兒跟我有關係嗎,雞毛關係都沒有。”她腮幫子鼓起來一邊,一邊咀嚼一邊抱怨,“但是從謝辛晨到我討厭的喬恩兮,注意了這裡劃個重點,喬恩兮!就連喬恩兮我都勸她了那是你姐的男人哦你千萬不要碰!他們有誰鳥我了嗎!沒有!”
她憤恨不平地從鼻子裡噴出一股氣。
跨坐在椅子上的顧西決眉眼不抬地聽她抱怨一大串,長臂一伸把化學實驗室大開的窗戶關上了,然後重新拾起筷子,用筷子警告性地敲了敲她的碗的邊緣。
薑鶴低頭猛扒了幾口飯:“蘿卜好鹹。”
“……”顧西決挑起一根蘿卜嘗了嘗,確實很鹹,“下回我做飯時候你離我遠點,非要跟我鬨,也不知道是不是放了兩次鹽。”
他隨口說。
薑鶴透過碗的邊緣看著他:“我還以為你啞巴了。”
“什麼?”
”我剛才那一通抱怨難道沒有給你一點啟發嗎?”
“什麼?”
“無論如何要聽我的話,”薑鶴皺起鼻子,眉毛都不抖地把她剛才在嫌棄鹹的蘿卜扒進嘴裡,“但凡有一個聽我的話,也不至於成了今天這樣。”
顧西決聽著她的勇敢發言,啼笑皆非……有點想要提醒她上午她的花式嚎叫”女人都是大豬蹄子”的微信還靜靜地躺在他的微信裡,並且被他截圖備份留作紀念,準備以後時不時就掏出來回味一下。
他伸手將她碗裡剩下的蘿卜夾到自己碗裡,然後把鹹度正常的荷蘭豆、藕丸子和她換。
這動作做得非常自然,與此同時眼也未抬懶洋洋道:“我還以為你準備自我總結檢討,沒想到總結過後得出的結論是自信非凡地讓我以後也要聽你的話。”
“我檢討什麼?”
“莫文霏,以後還天天跟在人家身後當跟屁蟲嗎?”
“……”
薑鶴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
“從頭到尾要說她坑我什麼,大概就是一言不發偷拿走了我f班的鑰匙,以及沒有告訴我她也是這些計劃的一部分而已。”
“所以以後你還準備繼續跟她混在一起?”
“……也,沒有吧?”薑鶴猶豫了下,“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而已,好像還是有點不適應豪門鬥爭,現在想來有點怕怕的,這要是算計的是我我也不一定能回過神來。”
顧西決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想說你又不是謝辛晨死活學不會,也不像是喬恩兮虛榮心爆棚,渾身上下找不出漏洞,無懈可擊的,你怕個錘子被人算計?
但是想了下這話說出來薑鶴尾巴就翹上天了,他什麼都沒說,就聽她在自己耳邊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