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在那一刻心中刷過了什麼,副官先生很好地掩飾住了自己的震驚,他站直敬禮:“上將,我將人帶過來了。”
半張臉蒙著白色薄膜的少女溫馴地跪下,露出她白膩纖長的脖頸。
繆宣垂眼:“你就是安娜塔西亞?”
少女輕輕道:“……是。”
她的聲音雖然很輕,卻難聽粗糙,像是最劣等的砂石在相互打磨,和繆宣記憶裡那一句他聽不懂的話相差甚遠。
穆阿威葉眼中閃過短暫的厭惡。
副官應當對長官的一切私密事務保持客觀,接受所有命令不夾雜一絲個人感情。
除了在麵對下等民的時候。
每一個天上城誕生的孩子,都會被教導著一個至高的道理,“什姆桑人是唯一有權利生活在陽光下的民族”。
他們是最優的人類,其他的民族都是劣種。
這個道理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而理所當然。
繆宣當然注意到了穆阿威葉的輕蔑和少女的聲音,這讓他再一次直觀地感受到,這個未來引領著反叛革命潮流的英雄,在此時隻不過是一個朝不保夕,喬裝打扮的“少女”。
他在不久前才受過殘忍的私刑。
繆宣:統統,是他嗎?
【是的。】係統又確認了一邊,【就是他。】
“穆阿威葉,將她安排住進我的房間旁,”繆宣下令,“今後無論我去哪裡,都讓她隨行。”
控製他人生死的手段極多,但是繆宣還是最相信自己,畢竟在遊戲世界裡任何變數都有可能,通關道具這麼重要的東西,當然要隨身攜帶了。
事實上,無論是格裡菲茲還是穆阿威葉都沒有猜到這個命令,繆宣的真實目的他們當然無從得知,也就無法推測出這個結果。
格裡菲茲一開始以為自己的真是身份暴露了,他沒有被直接格殺而是被提出監獄是因為什姆桑人還想殘忍地戲耍他一次,畢竟這個事情的前科比比皆是。
而穆阿威葉一開始就一頭霧水,上將的地位何其高,他竟然記住了一個女奴隸的名字?
當然其他上將還有那麼一點點可能,但是不近女色的宣子龍……穆阿威葉本來真的以為這是什麼軍事上的策略,這個女奴是策略必備道具之類的東西。
可是現在這個命令聽起來……怎麼這麼像是宣上將看上了她?
名字都記得這麼牢!
格裡菲茲垂頭掩飾這自己的神色,在心中瘋狂思考對策,隻要沒有把他殺死,那麼事情就還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穆阿威葉則直接道:“上將,她的身份太過低賤,陛下一定不願意您做出如此有**份的舉措!請三思!”
說得難聽一些,就算宣子龍說他要去吃屎穆阿威葉都能麵無表情恭謹得令,然而這個寵幸女奴他絕對要勸誡。
不管宣子龍看上了誰,管她是貴族還是平民呢,任何一個什姆桑的姑娘都行,陛下眼睛都不眨就能任命她為王後,但是假如宣子龍碰了一個奴隸少女……這簡直是汙辱啊。
繆宣並不知道他的副官在短短幾秒內思考了這麼多東西,他有些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就帶一個道具,這關法哈德什麼事情?
上司兼基友還要管屬下的私人生活的嗎?這個國家的文化裡沒這東西啊?
繆宣嚴肅地思考了片刻,決定不管了。
一個遊戲一樣的任務而已,所有阻攔他研究地表的都是黑惡勢力,一個資料片裡的上司有什麼好忌諱的,大不了他殺人通關嘛。
他麵無表情地扔出了一個精神震懾:“副官,執行我的命令。”
穆阿威葉渾身一震,下意識敬禮:“是!”
繆宣看著穆阿威葉有些發白的麵孔,在內心滿意地點點頭。
果然,沒有什麼是一個震懾不能解決的,假如有,那麼兩個。
實際上如果穆阿威葉在震懾下還堅持反對,繆宣……也沒辦法。
總歸是大總管級彆的NPC,還是要適當照顧的,嚇傻了就不好了。
繆宣這麼和諧地想著,轉身找回了屬於他的豪華大套間。
這個被巴希爾改成總督府的前克裡特蘭皇宮,原本就有著巨大的花園與精致華美的建築,在什姆桑的審美影響下變得更加金碧輝煌且美輪美奐,屬於總督的房間直接就占據了一個宮殿。
蓋因巴希爾就等著任命書,任命書一下他就打算直接住進來,於是這個宮殿也被改裝得達到了拎包入住的效果。
結果繆宣空降了……也不能說是空降,畢竟這個宮殿還是宣子龍親手打下來的。
在繆宣看來這個宮殿除了古色古香與靠近大自然外一無是處,論大小它比不過繆宣家的飛船,論使用程度它甚至做不到完全封閉和防護打擊。
所以這個小宮殿在繆宣看來就是一個小套間。
索性我們壕無人性的繆宣不是什麼吃不得苦的人,隻能湊合湊合住下了……
#巴希爾再次受到暴擊#
唯一繆宣承認他家不如這裡的地方,大概隻有床邊窗邊的綠植了。
自從母親死後,繆宣在家裡再也不敢養植物。
他拐到浴室洗了一個戰鬥澡,換上另一身軍裝坐到了鑲金嵌玉的桌子邊,不管是換洗的衣物還是套間外酒櫃裡琳琅滿目的酒水,都被安排得妥妥當當。
大管家NPC不愧是大管家,在照顧他隻會打仗的上司的生活方麵上來看,無可挑剔。
係統奶聲奶氣地哼哼唧唧:【秒哥,我們再洗一次澡吧,洗澡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