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裡菲茲沉默地望著宣子龍離開了。
他的背影很快就穿過了斷壁殘垣,消失在夜色裡。寒風挾帶著砂石砸在格裡菲茲身上,帶走了最後一點溫暖。
格裡菲茲扯了扯並不厚實的鬥篷。
這個封閉的科技城市,格裡菲茲曾在幼時來過。
那時候他不過隻是一個七歲的孩子,這裡的牆壁都是各種金屬製成,到處都是關卡和軍隊的護衛,一切都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現在短短幾年過去,這個地方的變化,大得快叫他認不出來了。
啊……畢竟是國破了啊,一群喪家犬的窩,怎麼能夠指望它一成不變呢?
格裡菲茲嘲諷地笑了笑,捏緊了藏在裙子中殷紅刀片。
今天他差一點就又要失控了,不論如何,他不能對宣子龍表現出任何敵意,最起碼在現在不行。
雖然他完全不知道宣子龍把他帶在身邊是為了什麼,但是目前的這個狀態無疑是最好的。
幾位王族女孩被關在一起,因為他的緣故不會被短了吃喝,而他也能接觸到外界,甚至還能夠在宣子龍的書房裡偷聽到一耳朵政事和事態變化。
實際上他最應該做的事情是去儘可能地獻媚,最好讓宣子龍喜歡上安娜塔西亞,以此得到更多的資源。
而且這位什姆桑的長/槍,看起來還很純情很好騙的樣子……
“喵嗚!”
一聲貓叫打破了格裡菲茲的沉思,他低頭,對上了懷中濕漉漉的一雙貓兒眼。
奶貓討好得舔了舔他的手心,格裡菲茲覺得掌心癢癢的。
他緊了緊鬥篷,將自己和奶貓都裹在一起。
他想去看看自己的同胞們此時都在乾什麼,在哪裡,但是這一切絕對不是現在的他應該去做的。
格裡菲茲靠在牆角,將自己卷成一團,來自沙漠的寒風刮入千瘡百孔的牆壁,冷入骨髓,隻有懷裡的小貓給了他一點點暖意。
他突然十分羞恥地、很想念宣子龍的懷抱。
那真的是,很溫暖啊。
不知道等了多久,格裡菲茲隻覺得自己越來越困……
不行,不能在這個地方睡著。
他站起身,輕輕地跳了跳,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小貓從他僵硬的手臂間掉下去落到地麵上,打了幾個滾:“咪!”
格裡菲茲嚇了一跳。
這隻貓現在不能有事,搞不好在宣子龍心裡這隻貓要比他重要。
他走出了簡陋的小角落,蹲下來抱起了貓。
已經被凍得有些麻木的格裡菲茲並不能辨彆出身後有異的風聲,也就理所當然地,被尖銳的石塊擊中的後頸。
悶響聲後,抱著奶貓的少女昏厥,不遠處的斷牆後走出一個佝僂的身影。
已經是淩晨了,正是天色最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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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哥冷靜!我們的兩個刺殺目標都沒有變化,說明格裡菲茲還沒有死。】
繆宣:我知道。
繆宣的精神力迅速鋪開,占滿了這角落周邊的一片區域。
離他最近的異常是一些細軟的貓毛,隨後是格裡菲茲的金發,接下來是——繆宣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在上麵發現了一點血跡。
很少,但是足夠說明了一切。
格裡菲茲是被人帶走的。
繆宣冷冷地環視了一圈周圍的地形,所有有可能成為通道的斷口,所有的精神力觸角迅速收縮,在極短的時間內凝聚會他的精神域。
格裡菲茲現在會在哪裡?
高度集中的精神力迅速地給了他應答。
繆宣很少迷路,基本上有一個目標的時候他就丟不了。這並不是因為他在這一方麵有多麼深厚的研究,而是因為他與生俱來的強大直覺。
直覺這個東西很懸也很玄,但是它是真的很好用。
繆宣隨手碾碎了那塊石頭,迅速地奔向了一個方向。
帶走格裡菲茲的人也很弱,他不會走多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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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裡菲茲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亮得刺眼的火光。
他迅速合上了雙眼,但是仍然被灼得生疼。
這是一個沙啞難聽的聲音,比格裡菲茲被灼壞的嗓音還難聽:“她醒了,殺了她嗎?”
“乾什麼要殺了她?”另一個粗嘎的男聲。
“她那張臉你願意玩?我不要,我很餓。”
“玩?哈哈哈哈……咳咳咳”這個人吐了一口唾沫,“在那裡麵乾了這麼久,你還硬的起來?”
“殺了她吧,她是克裡特蘭的女人,給她個痛快。”這一回是一個女聲,也同樣粗糙難聽。
格裡菲茲終於適應了光線,睜開了雙眼。
她的眼前是三個看起來就像是鬼魂一樣的人,瘦得可怕,顴骨高高地凸起,眼窩深深下陷。如果不是頭發長短不一,他甚至分不出這裡麵哪一個是女人。
他們很餓,他們已經瘋了。
“她早就被魔鬼睡過了!這種人給她個痛快?你們看,”其中一個指著她的脖子,“她帶著珍珠。”
另外兩個人同時沉默了。
在沒有海洋的綠星上,能夠出產珍珠的湖泊極少,珍珠也自然成為了奢侈與豪富的代名詞。
但是不管珍珠有多麼珍貴,對宣子龍來說實在不算什麼。
於是作為唯一一個被他帶在身邊的女性,安娜塔西亞的服飾上常常鑲嵌著珍珠。
“吃了她吧,彆廢話了,我很餓。”另一個男人麻木而機械地重複。
女人也隻有一句話了:“那些人要追過來了,我們需要快點得到體力,吃了她。”
指著格裡菲茲脖子的男人露出了一個極其詭異的笑容,像是剝了皮的蜥蜴:“好,我們吃新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