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在距離分界線外很遠的地方就已經沒有了動物,因此繆宣將熊丟在這裡也不擔心獵物會遺失。
這個寸草不生的地方擁有著獨屬於死亡的寧靜,宛如被世界所遺棄一般。
末世裡這樣的地方多了,它們形成的原因大多數是因為存在一個強力放射源,在範圍內所有的生命止步。
連繆宣到這種地方都要謹慎謹慎再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折進去*。
繆宣皺了皺眉,徒步走入這一片禁區裡,隨著他的深入,墓碑的密度也越來越低,地麵上出現了切割整齊的大塊石板,墓碑上皆是十分正常的墓誌銘,但是沒有祭奠者獻上的花朵,隻有乾枯得看不出原型的植物殘骸。
墓碑上都蒙著厚厚的灰塵,一看便是數年無人灑掃過。
繆宣再往裡走,看見的就不隻是如此了,這裡的墓碑隻蒙著薄薄的一層灰,且無一不是高大精美,雕刻著教人稱奇的雕塑。
而這一片土地的地麵上,竟然鋪著一層白骨。
係統:【秒哥,是人骨,全部都是整齊的骸骨,沒有缺塊啊。看起來不像是銳器擊殺的……毒死的?輻射而死?】
繆宣垂頭看著這片地麵上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屍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禁地,就是這個意思嗎?
越往裡走屍骨便越是多,除了墓地中空曠整齊的一條大路外,屍體層層疊疊讓這裡仿佛地獄一般。
應景的是,這條刻著浮雕的大道上描繪的就是冥界十獄。
這一條同樣由石板鋪就的,雕刻著地獄景象的大道儘頭,竟然是一方神殿。
它慘白雄偉的柱子圍牆外是一片空地,與墓園涇渭分明,神殿的一般被隱匿在從裂穀中騰起的霧氣裡,它背後的不遠處便是峭壁。
繆宣望著這神殿,隻覺得它就是屹立在白骨上的。
【秒哥!秒哥你掉血了!】係統趕緊戳繆宣。
繆宣一驚,感覺拉開數據條看,發現他的血條正以每十秒掉一滴的程度被削減著。
在貂蟬的建模以及他本人的數據結合後,瑪忒斯的初始血量足足有小一萬了,這麼點掉血要不是係統提示,繆宣還真的沒注意到。
而假如不看數據光看血條的話,根本看不出他的血條有什麼變化。
要知道他現在還是一隻菜刀蟬,裝備還是打海魔的那一套。主輸出鋪吸血,基本沒有防禦和血量的加成。
繆宣立刻換下了一件輸出裝備,考慮了一下性價比,更換為帶有法術防禦和血量恢複效果的小件。
頓時,他那十秒一滴的血都不掉了。
看起來他是受到了法術類型的傷害啊……
繆宣合上數據條,大步走進了這神殿。
神殿竟然出乎意料的華美端方,無處不是大手筆的浮雕。在這片與墓地沒什麼兩樣,同樣都死寂無生機的大殿裡,卻是一片人影幢幢。
各色形態的雕塑被布置在各個角落,它們描繪著形形色色的人物、動物、器物、植物,讓大殿中仿佛石雕的死亡世界。
繆宣連著轉了好幾個殿堂,無一不是如此。
這一片建築群極大,甚至比森林之神的神殿都要宏偉,繆宣在繞了二十分鐘後,終於看到了疑似正主的、籠罩在霧氣中的殿堂。
他疾步登上高高的階梯,大步跨入殿中。
這裡同樣充滿了石雕,但已經不再描述人界的萬物了,這裡是冥界的領域。
石雕的女人有著骨頭交接的翅膀,石雕的男人長著可怖奇怪的頭顱,形容猙獰的巨獸伏在大殿四周,仿佛在下一刻就能撲出撕咬來人一般。
大殿的儘頭,是高大而威嚴的神像。
冥王像。
繆宣:原來如此……
這種地方,供奉的自然也隻有冥王了,那掌管著死亡的神靈。
他緩步走向冥王神像,係統儘職儘責開始錄像。
陰森的大殿裡,一切石雕都被朦朧的光影蒙上了不同的意味,像是下一刻就要活過來。
繆宣看得一陣恍惚,在他觸摸到冥王巨像的時候,他的直覺突然爆發出撕裂一般的警報!
這心悸的感覺,遠比奧盧卡那一箭要強烈。
那一刻,繆宣遵從著直覺的反射,立刻在原地放了大。
這代表著他的直覺認為——以如今的繆宣來說,無論如何都躲不過這一次攻擊,隻能用釋放花陣時那短短的免傷時間來規避。
巨大的蓮花憑空出現,瑩潤地在黑沉的大殿中綻放。
繆宣的免傷並不能保護他身上的附魔,他並不知道他此時已經恢複了原貌。
蓮花大陣上,那白衣人宛若被擄掠而來的神山天女,點亮了無間的地獄。
被無聲無形的攻擊掠過,半空中結束旋舞的繆宣瞬間冷汗涔涔。
他雖然時機抓得極準,但在這一刻免傷並不妨礙他感觸到那攻擊的強力——如果真的被掃掉了,一下子五千的血大概真的就沒了。
能在這種神殿裡發出這種程度攻擊的人,隻能是冥王的祭司冥神眷。
繆宣立刻認慫,轉身看向殿門,揚聲到:“我是花神眷瑪忒斯,無意至此,如有冒犯,請容許我請罪。”
大殿門口,一個身披長袍的男人站在那裡,他背對著大殿大門口唯一的光源,被拉出了長長的影子,投射過無數詭譎石雕,直至繆宣的花陣前。
這一刻,無論是大殿裡眾生百態的石雕也好,甚至是石頭塑造的冥王神像也罷,都不如這道影子令人壓抑——它才是這裡的主人。
宛如冥王親至,萬鬼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