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政殿中正是一片氣氛大好, 一名侍官突然疾步跑到征服王身邊跪下。
“陛下,第三王殿到。”
征服王一怔,而聽到這個消息的執政殿幾乎是立刻就停止了喧囂。
緹琉利烏冷漠地看著父親的背影, 涅斯克希斯捏了捏拳單手撐在桌子上, 繆宣下意識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站在了原地。
也許火狼的失控的確不是奧盧卡的錯, 但是火狼正是這一次災難的起源, 這一次的災難造成的危害實在是太大了,又和致命的預言聯係在一起。
執政者不能夠讓民眾的不滿發酵起來, 他們需要穩定, 需要建設。
因此新建王都這個計劃就正式出台, 而奧盧卡……他隻能夠是王室中承擔災難責任的人。
奧盧卡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原本在阿薩息斯的他馬不停蹄回到王都, 所為的也是此事。
穿著鎧甲的男人從大殿的門口大步跨入, 他看起來狀態非常不好, 麵色凝重冷肅, 下顎緊繃勾勒起一個堅毅的弧度,他手中抱著頭盔, 汗水順著鬢角滑下。
火狼的殘骸現在正被吊在王庭前示眾, 而往日裡繁榮的都城愛奧尼亞也變為了一片廢墟, 奧盧卡離開王都的時候還是一片欣欣向榮, 而當他回來時就成了廢土上罪無可赦的罪人。
這對他來說何其殘忍, 而對沒有保護住弟弟的涅斯克希斯來說, 這同樣也是恥辱。
奧盧卡走到王庭中央, 在放著模型的桌子後單膝跪下。
他將頭盔放到了身前,像窮途末路的孤狼一般垂下了頭。
“奧盧卡,你回來了。”征服王,“想必你對自己的處境,已經有了認識了。”
奧盧卡:“……是。”
征服王單手握拳重重擊在桌麵上:“即使你是王殿,你犯下的錯誤也應當自己承擔,我——”
“我沒有錯!”奧盧卡挺直身軀,強硬道,“我有罪,但是我無錯!”
伏爾甘一向懶散驕傲,它答應他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反悔,明明是待在神殿中的火狼,卻莫名其妙瘋掉,還能瞞著火神殿那麼多祭司跑到街道上造成火災。
奧盧卡在看到愛奧尼亞的一片焦土、伏爾甘那一具支離破碎的肢體時,腦中一片空白,幾乎什麼都想不到。
“閉嘴!”征服王暴怒低喝,“那麼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人過了冥河,你的兄弟又為什麼重傷不起?那是你的狼!”
征服王舉起一麵直徑有半臂長的圓盾,直直地朝奧盧卡擲去,他用了神眷者的力量,圓盾上覆蓋了一層猩紅色的附著。
征服王的本意可能是泄憤也可能隻是威懾,但是他並沒有殺死自己兒子的想法,因此那被擲出的圓盾雖然極其危險但是速度卻並不快,瞄準的也是不致命的右肩,對於王殿級彆的神眷者來說是很容易躲閃的攻擊。
然而奧盧卡沒有躲,他甚至連保護自己的火焰都沒有召喚出來。
圓盾狠狠撞擊在奧盧卡的右肩上,發出瘮人的悶響,在那一瞬間,他的右肩連著整個右臂與一部分的肋骨,應聲粉碎!
奧盧卡悶哼一聲,仍然挺直著後背,吐出了一口血。
繆宣一驚,下意識就去看涅斯克希斯,涅斯克希斯同樣定定看著奧盧卡,他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他身上的每一處肌肉都緊緊繃起,仿佛能夠隨時暴起戰鬥。
而緹琉利烏,他雙目放空,越過了征服王望著執政殿大門外的天空,仿佛執政殿中的鬨劇與他毫無乾係。
征服王被奧盧卡躲都不躲的態度弄得又氣又急:“不論炎災是否是你的過錯,你都不得不承擔起罪責!我將剝奪屬於你的王殿封號。”
奧盧卡又吐出一口血:“是。”
征服王:“你給我下去,你……”
“父王!”涅斯克希斯突然越眾而出,走到奧盧卡身前。
征服王:“怎麼?你要袒護你的弟弟嗎?”
“不是的。”涅斯克希斯平靜地像是在談論再常見不過的事務,“剝奪王殿的懲罰並不足夠,奧盧卡的罪責並不止於此。”
征服王:“說罷,你要怎樣?”
涅斯克希斯:“請將奧盧卡囚/禁在禁地內吧,反審也好,懺悔也罷,給逝去的人們一個交代。”
眼神放開的緹琉利烏終於給了涅斯克希斯一個正眼,同時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
係統被這突然發生的劇情弄得十分懵逼:【為什麼還要增加懲罰?征服王已經擊傷奧盧卡而且剝奪了王殿封號,事情不應該就此為止嗎?】
繆宣:涅斯克希斯應該有保護奧盧卡的用意在,誰也不能越過禁地裡的凱珀尼亞傷害他的囚徒,而凱珀尼亞有他自己的原則。
係統想了想,突然發現了華點:【所以涅斯克希斯是懷疑緹琉利烏還會對奧盧卡不利嗎?!】
繆宣:恐怕是的……大概對緹琉利烏來說,難民是很好煽動的工具。
征服王沉默了數息,看向涅斯克希斯身後跪著的男人:“奧盧卡,你認嗎?”
奧盧卡毫不猶豫點頭:“是。”
征服王把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掃視過涅斯克希斯,再轉身看向繆宣和緹琉利烏,良久後,他背對著兄弟倆道:“你們去吧。”
涅斯克希斯立刻俯身架起奧盧卡的左肩往大殿外走,繆宣把羊皮卷一推,緊跟著他們離開。
征服王目光複雜地看著他們三人離開的背影,他們都是強大到能夠令他自豪的兒子,但是正如成年的雄獅要尋找新的領地,他的王殿們也各有了不同的心思。
執政殿裡一片死寂,眼見著王殿們接二連三摻和到這次的事件裡,甚至連禁地都被提及,沒有臣屬敢在這時候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