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原以為百裡宣會繼續問下去,沒想到他換了一個話題:“五、五天了?”
“期間隻喝了營養劑和水。”繆宣補充道,“我去廚房……你在這裡轉一轉吧,現在研究所裡仍然在戒嚴,你看到門彆出去了。”
秦越乖巧地點了點頭:“老師,是您救了我嗎。”
繆宣:“應該吧……你的發情期挺安穩的,也不怎麼折騰人,不過你的體溫和脈搏一度非常低,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症狀,你以後可能需要注意一下。”
秦越也從床上起身,但是他哪兒都不去,扯著外套跟在繆宣身後:“好的……我知道了……”
他自己的情況他很清楚,他其實屬於那種發育殘缺的進化種,而進化液其實能很好地彌補這種殘缺——當然了也有渾身冰涼的後遺症,不過這在實實在在得到的力量麵前不值一提。
發情期來臨意識模糊的時候,他所能記得的隻有身邊溫熱的懷抱……這一次,又是百裡宣救了他。
秦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饑餓,他低頭磕著營養膏,柔軟的壓縮營養膏一旦過期就會變得非常硬,但是對如今的秦越來說它的硬度也不過如此。
繆宣盯著小奶鍋裡燒開的熱水,轉身一看結果發現了一隻低頭啃磚塊的秦越。
繆宣:“……其實可以把它捏碎了用水泡一下。”
秦越停止了磨牙的行為:“咦?”
在加入了過期營養膏的粉末後,熱水變成了一鍋顏色詭異的糊糊,秦越麵不改色接過,抓起板磚蘸著糊糊繼續努力。
他的胃仿佛變成了無底洞,明明已經吃掉了半箱子的營養膏,但是饑餓感卻沒有絲毫消退。
#越吃越餓#
秦越沒有完全和百裡宣說實話,他的話在九分真中混了一分假。
“吞噬”確實是流淌在他們血液中的天性,但是卻不是他的母親和趙所長告訴他的,而是他前世的慘痛經驗。
至於“食欲”自然也是如此,秦越在前世時獸潮中覺醒,他一回歸到一軍與百裡刑一個照麵就被發現了。
那時他平白無故得到百裡刑的器重,倒是興奮自豪過一段時間……現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極。
明明母親的遺言是讓他遠離軍部和研究所,但是他成年後竟然連一點像樣子的警惕心都沒有,死得也算是活該。
算算時間,不久後百裡刑就要成為聯邦元首了……到時候他手中的權利會更大一些,不過趙所長被他弄死了,能夠頂替這個瘋子研究員的人不好找。
倒是百裡刑……他這一次似乎並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化龍”,否則他應該在百裡鉞成年後就立刻下手“吃掉”他的。
而且百裡刑不僅放過了百裡鉞,似乎也有放過百裡戟的意思在,難道他這一次的興趣轉移了嗎?
秦越內心思索著,一口喝完了試劑杯中的糊糊。
這輩子,最大的變數應該就是百裡宣。
他這樣喜歡自己的弟弟妹妹們,以後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他曾親眼目睹手足們的逝世,難道還要不得不接受自相殘殺的弟弟妹妹嗎?
秦越心中不寧,而繆宣內心也同樣波瀾起伏。
他這一次來研究所,順手救下了秦越,局勢因為秦越的出現而變得更加混亂。
這幾天他屏蔽了外界對於他的一切聯係,隻與百裡鏡粗略地提了一句自己去公墓了。
而外界也確實是發生了許多堪稱翻天覆地的大事。
上一屆聯邦元首任期到期光榮退休,新一屆的選舉開始,百裡刑占儘優勢眼見著就要成為第一屆來自研究所的元首。
他的能量已經超過了軍部的範疇。
越是拖延,就越沒有勝算。
難道要就這麼殺了秦越嗎?就此結束這個世界?
也許是感應到了主人激蕩的心緒,係統顫顫巍巍:【秒哥……我們怎麼辦?】
繆宣沉默了良久,看著沸騰的水麵:統兒,我不想現在走。
係統:【咦?】
繆宣:如果我現在選擇了秦越,那麼不就是認輸了嗎?或者說未戰先逃?我就這麼沒有信心,甚至不敢去破百裡刑布下的局?
秦越是變數,那麼可不可以以秦越為突破口呢?
對於世界脈絡來說,目標的地位是等同的,百裡刑是這樣強大,那麼秦越,他又能做什麼呢?
【潛鯉啖骨肉,惡龍行**】
繆宣再一次一字一句回味著世界脈絡,終於醒悟了。
這一次的脈絡,訴說的實際上是一個順承的故事啊……
一個潛鯉化為惡龍的故事。
“秦越……”繆宣輕輕問,“假如你不敵百裡刑,你是否會選擇去‘吃掉’我的弟弟妹妹,以此得到能與百裡刑匹敵的力量?”
秦越猛地拉緊了披在身上的外套。
“告訴我。”繆宣單手撐在桌子上,轉身看著靠在門邊的少年,“秦越,你會嗎?”
秦越合了合雙目,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平靜。
“是的,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