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麗塔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笑道,“沒有吧?媽媽以前隻相信上帝,姨媽也不信這些。”
繆宣敏銳地覺察到了姐姐的遲疑,他假裝不知道地提起了最後兩提牛奶:“我想也是,以前也沒有聽媽媽和我說過這些……姐姐,今晚你想吃什麼?”
麗塔鬆了口氣:“本來我是想外賣的,不過虎既然會做飯,那我來幫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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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兩人各自回到了彼此的房間。
麗塔坐在梳妝台前,不安地摸著自己的脖子。
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太過明顯的淤痕。
今天奇怪的暈倒絕對不是因為什麼太過虛弱的原因,淤痕也不是不小心磕到,她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快暈倒前有一段時間意識模糊,似乎聽到了虎的聲音。
不,不隻是弟弟的,還有彆人的聲音。
而在她醒來後虎詢問的問題也絕對不是偶然的。
加西亞家和女巫有關係嗎?
麗塔聽到這個問題後的第一反應是疑惑。
沒有關係啊?女巫不就是傳說中的虛擬人物嗎?
然後她想起了自己是從哪兒聽到有關女巫的傳說的。
麗塔的母親確實隻相信上帝,而她的姨媽、宣虎的母親甚至是一個無神論者,所有與女巫有關的傳說,麗塔都是從外祖母哪兒聽來的。
實際上,麗塔的童年就是在外祖母的陪伴下長大的。她的父親在她剛出生的時候就意外逝世,她的母親承擔了養家的義務,每天都非常忙碌,姨媽又遠嫁異國他鄉,於是麗塔的外祖母就接過了照顧孩子的任務。
在親外祖母逝世前,她最愛與麗塔講的故事就是與女巫有關的,她絮絮叨叨講述著女巫們是多麼的厲害,她們能與動物對話,她們能救死扶傷,她們能詛咒祝福,她們的力量超乎人們的想象,她們的愛情都是那麼曲折淒美……
仿佛加西亞家真的出過女巫,外祖母親眼見過似的。
母親聽到這些傳說的時候都是一笑而過,隻當是老祖母哄小孫女兒,但是麗塔卻記得清清楚楚,外祖母生前幾乎每天都要和她說:
“麗塔,你是一個女巫。”
同樣的,外祖母的遺物中也包括了許多晦澀的書籍,她甚至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老箱子,雖然把鑰匙給了麗塔,但是麗塔使用那把鑰匙根本打不開那個箱子。
她以前從來都以為這些是祖母編的故事,直到今天這件離奇的事情發生了。
麗塔咬了咬牙,將凳子擺在衣櫃邊,爬上了凳子。
她從衣櫃頂上拿下了一個古舊的小盒子,從中拾出一枚造型古樸精致的小鑰匙。
外祖母的老箱子被她當做紀念放在地下室,那些書籍也一樣,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她得再去看一眼。
假如、假如這世上真的存在不科學的事情……
就當是她的胡思亂想吧。
很明顯今天虎見到了什麼東西,他甚至想要保護她而掩藏了真相,但是她才是姐姐啊,怎麼能就這樣什麼都不知道呢?
更何況……假如真的存在不科學的東西,那麼當年母親和姨媽姨父的事故……
麗塔拿起鑰匙,點亮手電走去了一樓。
她從大門邊又拿來一串鑰匙,打開了一樓通往地下室的小門。
這一扇小門是哥特風的鐵門,門上滿是鐵絲絞成的紋樣,因為家裡的地下室非常陰森又非常大,麗塔向來是鎖住這扇門,日常要使用的雜物統統往車庫堆的。
地下室甚至連燈都沒有,先前裝在這裡的燈很容易會就損壞,無法打開,因為換燈太過頻繁,到了後來麗塔索性就不不往地下室裝燈泡了。
應該讓虎陪自己下來的。
走下旋轉的樓梯,走進地下室的麗塔立刻就後悔了。
但是來都來了,看完一圈也不急。
地下室非常大,裡麵堆滿了或大或小的空箱子,蜘蛛網零星掛在牆壁與天花板間,廢棄腐朽的書櫃被隨意地堆放棄置在一邊,地麵上甚至能看到不知道何年何月留下的蠟跡。
而地下室的牆上還裝有一扇裝飾門,這扇門同樣也是鏤空的,卻要比一樓通往地下室的門華麗上幾百倍,雖然也是紋路,但卻增添上了月夜和泉水,甚至鎏了一層金,還有專屬於寶石鑲嵌的痕跡,縫隙中露出門後赭紅色的磚牆來。
麗塔深吸了一口氣,轉移開手電筒的光線,果然在熟悉的角落裡看到了祖母的箱子和那個放著她的書本的書櫃。
這個書櫃是麗塔後來搬下來的,很簡單的一個鐵書櫃,跳蚤市場上五元錢淘到的東西,和彆的角落廢棄的華麗哥特風書櫃截然相反。
麗塔輕手輕腳走過去,摸出口袋裡的小鑰匙,把鑰匙對準了大箱子的鑰匙孔。
鑰匙嚴絲合縫地被戳入,麗塔甚至能感覺到彈簧發出的、特有的那種聲響。
她手腕微微用力,“哢噠”一聲——
箱子仍然無法打開。
麗塔鬆了緊繃著的一口氣,內心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她拾起書架上祖母的書籍隨手翻閱,果然晦澀的書籍任然晦澀,她還是看不懂。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鐵門打開的“吱呀——”聲從麗塔身後傳來,在死寂的地下室裡格外響亮。
一股陳舊的氣息拂過麗塔的後背,讓她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咽了口唾沫,舉著手電筒慢慢轉身。
之間那扇裝飾的門在她麵前大開,而門後方卻不再是那一堵赭紅色的磚牆,而是一條黑黢黢的、通向不知何處的、幽深的旋轉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