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四個人死亡。
不,也許應該計算成三個人,畢竟“孫建平”現在仍然在出院部,每天都對著“醫生”們發出絕望的嚎叫。
相似的險境每天都在發生,活下來的人越發謹慎,下午的自由探索時間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意外,而上午則一日比一日危險。
失去室友的人有的獨自居住,有的重新組合,越來越多的房間被空置出來,直到第十天後,初來時的二十人隻剩下十三人了。
這遇險的七人中,還有一個中年男子同樣是不慎被濺上了急救病人的肉漿,他最後與可憐的孫建平在住院部彙合,成為了第二個從“醫生”轉化為“病人”的人。
慘痛的教訓與血的經驗讓人們終於總結出了規律:在急救大樓手術台上被血液濺到會讓人變成鬼,但是在其他場合卻沒有這個隱藏條件。
急救大樓是當之無愧最危險的大樓,而兒科大樓則是危險性最低的地方。
然而在這越來越危險的鬼蜮裡,在搜尋鬼王的信息上,醫生們仍然毫無進展。
楚恒得到的那一幅畫成為了唯一一個缺口,這幅畫在吳青和錢宇剛手上打過無數轉,但並沒能得到任何更有用的解讀。
時間已經過去三分之一了,人們對於鬼王的信息了解僅止步於此,經驗豐富的三人都一頭霧水,更不要說三人外的其他人。
這實在太危險了——鬼王就是人們在鬼蜮苟活的最後一道坎兒,不去了解鬼王信息的人幾乎都折在最後這個難關上。
鬼王是在武力上呈現出碾壓級彆的鬼怪,整個鬼蜮都是它們的領域,逃避根本不能救命。
想要活著離開鬼蜮,隻有找到鬼王的弱點這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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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更多與鬼王有關的信息,這就是我們想要和銀杏的兩位合作的目的。”吳青將手中的東西遞給趙蘭,鄭重道,“這是我們的誠意。”
這是一間屬於醫生的宿舍,同時也是人類的避難所。
暫時的避難所——等到最後關頭,哪怕是禁止鬼怪的避難所在鬼王麵前也就是一張紙。
房間裡是兩張白色的單人床,趙蘭坐在一張床上,楊楠站在她身後,吳青坐在趙蘭對麵,錢宇剛站在吳青身後。
而楚恒,則揉著眉心靠在牆壁上。
吳青遞給趙蘭的,正是楚恒從兒科大樓找到的那張塗鴉。
“大家都愛咳sou藥”
趙蘭和楊楠麵色凝重地將塗鴉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然後才還給吳青。
吳青指著那個上了色的條紋服小人:“根據我們的初步猜測,我們認為這個拿著畫筆和畫架的小人就是鬼王,它現在躲在門診大廳中,而門診大廳隻允許護士長進出。”
楊楠:“這個拚音……應該是‘咳嗽藥’吧?”
“不錯”吳青點了點頭,“而且你們應該都知道咳嗽藥的製作原料吧?”
趙蘭緊緊皺著眉頭:“人血人骨。”
錢宇剛:“所以才是鬼怪的‘大家都愛’。”
實際上對於這一次的合作,趙蘭夫妻心中早有預料,楚恒的小隊其實名聲不錯,不是那些過河拆橋的家夥,他們對合作沒有抵觸。
同樣是經驗豐富的小隊,楊楠趙蘭也知道鬼王信息的重要性,即使楚恒三人不來找他們,他們也會主動發起合作的。
趙蘭看了看丈夫,兩人心意相通,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堅定。
趙蘭回頭,抿了抿唇:“我們答應。”
既然答應了合作,那麼事情就好辦了。
吳青拿出筆記本:“不如先交換一輪信息?”
“我們已知鬼王在門診大廳中,門診大廳隻允許鬼王和護士長進出,鬼王與畫筆畫架有關,鬼王也是病人。”
吳青展示出筆記本上已經繪製好的金字塔,鬼王和護士長在最上方,緊接著是護士們,隨後才是病人。
楊楠同樣從背包裡摸出一本便簽本:“據我們所知,在第十五天後,這所醫院會讓醫生值夜班。”
錢宇剛如臨大敵,楚恒捏緊了拳。
“夜班?!”吳青的表情也一下子就險惡起來,“有夜班的具體情報嗎?”
“莫得。”趙蘭撇了撇嘴,“醫生值班時間表在護士長手上,我們拿不到。”
“護士長……看來線索又集中到護士長身上了。”吳青在本子上翻了一頁,這一回這一頁上記著的全部都是護士長的信息。
這個護士長實在是太奇怪了,他神出鬼沒地晃悠在醫院中的各個角落,他冷漠地旁觀著人類與鬼怪的鬥智鬥勇。
比起以往的引路鬼怪,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旁觀者。
趙蘭立刻懂了:“你們要整他?那個鬼袍哥?”
“不錯。”吳青點點頭,“所有的線索都彙聚在護士長身上,隻有通過他才有可能逼出鬼王,我們不能夠等到夜班開始那個時候,否則就太被動了!”
“我們也有夜班的猜測,但是沒有準確的信息來源。”楚恒挺直脊背,“誰也不知道夜班是什麼樣的,會不會有人數限製,到底是針對什麼。”
楊楠:“看起來你們有章程了。”
吳青再次翻了一頁筆記本:“是的,我們已經有了初步的構想,有你們加入後成功率應該會上升,失敗的主要後果由我們承擔。”
“哦?這世上還有這麼好的事情?”楊楠一手按在妻子的肩膀上穩住她,自己則雙目緊緊盯著吳青,“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聽到這裡,楚恒隻覺得內心無比煩躁,他轉而看向模糊的窗戶,夕陽的光線在窗戶上暈出橙紅色的影子。
吳青:“我們要試試看,能不能殺死這個護士長。”